當晨霧裹挾著金屬灼燒的焦糊味滲入通風管道時,臧楓正用手術鉗夾出後頸融化的生物芯片。
液態金屬順著脊椎滴落在滿是咖啡漬的打印紙上,凝結成他和杜瑤上個月在芝加哥期貨交易所留下的電子簽名。
“彆動。”杜瑤的指甲陷入他的肩膀,那排齒痕在量子時鐘的藍光下泛著詭異的紅暈。
她手腕上纏繞的拓撲弦密鑰被血沫浸透,此刻正將七百二十個全息坐標投射到沾滿機油的百葉窗上。
臧楓突然笑了起來,他抓起桌邊的微波發射器,對準窗外。
三架武裝無人機在爆裂的電磁脈衝中歪斜墜落,砸爛了樓下黑水公司特勤車的防彈玻璃。
他嗅著空氣中納米機器人燒焦的甜腥味,突然想起昨夜杜瑤耳後閃爍的暗池交易代碼——那些嵌套協議的十六進製字符,此刻正在他視神經末端跳動,顯示出華爾街十二家投行的實時熔斷數據。
“華爾街的老狐狸們肯定想不到,”他扯斷神經接口殘留的導線,任由液態金屬在指尖凝結成微型對衝基金牌照,“他們的死亡倒計時是用情侶酒店的房卡激活的。”
杜瑤踹開通風管蓋板時,他正把最後三枚生物電池塞進冒煙的量子計算機。
那些爬滿數據缺口的黑色脈絡突然在晨霧中直立起來,幻化成他們初次相遇那天的銅期貨k線圖。
當美聯儲會議紀要的加密波形穿透防空洞鐵門時,臧楓終於看清倉庫外牆剝落的油漆下,赫然露出摩根大通去年銷毀的做空指令原始碼。
華爾街的霓虹燈在雨幕中扭曲成流動的債務曲線,臧楓把衛衣帽簷壓得更低了些。
他沿著哈德遜河岸鏽跡斑斑的集裝箱邊緣挪動,左手始終按在腰間偽裝成充電寶的電磁脈衝器上。
三小時前從焚化廠搶出的交易日誌還發燙,那些用情侶酒店沐浴露寫下的密文透過帆布包,在後腰烙下與杜瑤齒痕完全吻合的灼痕。
三個街區外的杜拉法拍賣行突然警鈴大作,臧楓趁機鑽進正在卸貨的冷鏈車。
三文魚的腥味中混雜著高頻交易服務器冷卻液的味道,他蜷縮在藍鰭金槍魚箱後麵,看著全息鏡片上浮現出二十秒前的情景——三個戴著特斯拉線圈耳釘的追蹤者,正用激光筆掃描他故意丟棄在咖啡杯套上的生物信息。
“該實施b計劃了。”他咬碎藏在臼齒裡的神經興奮劑,視網膜上立刻呈現出曼哈頓地下管網的3d模型。
當追蹤者的納米探測蟲撞上他提前布置在第七大道井蓋的反向磁極時,臧楓已經沿著1932年禁酒令時期走私啤酒的密道,滑進了華爾街金庫正下方的廢棄地鐵站。
潮濕的磚牆上,有人用熒光塗料畫著二十年前次貸危機的死亡交叉線。
臧楓的指尖拂過發黴的證券單據堆,突然觸碰到一個帶有體溫的金屬盒——打開的瞬間,杜瑤常用的橙花香水味混雜著硝煙味撲麵而來。
盒子裡放著一把改裝過的債券打印機,槍管位置刻著他們初次做空成功那天的日期。
“叮——”
懷舊車廂裡的銅質拉環突然全部轉向東南37度,臧楓立刻撲向月台邊緣。
兩枚微型無人機擦過他揚起的衣角,紮進鐵軌,爆開的電火花照亮了隧道深處一扇印著雷曼兄弟標誌的應急門。
他翻身滾進積水的檢修通道時,聽見頭頂傳來追蹤者氣急敗壞的俄語——這些家夥肯定沒發現,他早在爬進冷鏈車時就把真資料塞進了拍賣行那幅《呐喊》的畫框夾層。
當第七次繞過同一麵畫滿比特幣塗鴉的水泥牆時,臧楓終於嗅到了記憶中的味道。
那扇虛掩的鈦合金門上,美聯儲的鷹徽正被某種黑色菌絲緩慢吞噬,門縫裡滲出的藍光將他投在牆上的影子拉長成道瓊斯指數的暴跌曲線。
他掏出杜瑤上周悄悄塞進他風衣內袋的戒指——戒麵靠近門鎖時突然裂開,露出裡麵微型超導量子乾涉儀的探測頭。
“果然在這裡......”
當他的呼吸吹散蛛網的瞬間,臧楓看到整個倉庫的橫梁上掛滿了透明培養艙。
那些隨著他心跳頻率脈動的液態金屬中,漂浮著的正是一個月前“意外身亡”的十二位做空操盤手。
他們後頸的神經接口延伸出熒光線纜,在天花板交彙成覆蓋全球的做空指令網絡,每根線纜的脈衝頻率都與杜瑤留在他肩上的齒痕創口完全同步。
正當他舉起改裝打印機對準主控終端時,培養艙裡的液體突然同時沸騰。
那些本該死去多時的操盤手齊刷刷睜開電子眼,倉庫深處傳來液壓門開啟的嗡鳴聲——
牆角的應急燈毫無征兆地變成了血紅色,臧楓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影子投射的位置比實際身高矮了十五公分。
培養艙裡的線纜不知何時已纏住他的腳踝,而那些液態金屬表麵,此刻正倒映出數百個從不同時間線走來的杜瑤,每個鏡像都拿著一把閃爍著不同年份的拓撲弦密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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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楓的手指在改裝打印機上收緊,槍管刻著的日期突然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