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楓的後背重重撞在鏽跡斑斑的貨架上，震落的鐵鏽在應急燈下泛著血痂般的暗紅。
他反手抓住一根裸露的鋼筋穩住身形，指腹傳來金屬被納米機器人蠶食後的蜂窩狀觸感——那些摩根大通的黑色菌絲已經蔓延到天花板，正將通風管道啃噬成流動的液態金屬。
“還剩七分三十二秒。”
視網膜上跳動的鮮紅倒計時是杜瑤的生物算法在預警，臧楓摸向衛衣口袋，裝著瞳孔紋樣u盤的夾層正發出蜂巢般的震動。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在證券大廈天台，杜瑤踮腳咬破他下唇時，睫毛上凝結的晨露折射出克萊因藍的光暈。
貨架深處傳來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五具“複活”的監管官員屍體正以反關節姿勢爬行。
他們防彈麵罩下的電子眼閃爍著證交會主席獨有的翡翠綠編碼，這讓臧楓想起上周被篡改的做空備案記錄——所有證據都指向他違規操作。
“要趕在量子鐘擺重啟前……”
臧楓扯下衛衣抽繩纏住滲血的右手虎口，碳纖維布料與傷口接觸的瞬間，視網膜投影突然閃爍出杜瑤留下的拓撲弦密鑰。
那些熒藍的幾何圖形正在重組，最終定格成倉庫三維結構圖中某個被標紅的坐標點。
他在齊腰深的票據殘骸中跋涉，證券單據被納米菌絲分解成的數據漿液漫過馬丁靴靴口。
當踩到某張雷曼兄弟2008年的信用違約互換合約時，破碎的全息影像突然浮起——正是這份衍生品當年的異常波動曲線，讓臧楓的係統在三個月前捕捉到做空信號。
“警告！生命體征異常。”
視網膜上的克萊因藍驟然轉紅，臧楓踉蹌著扶住某台培養艙的觀察窗。
液態氮白霧中漂浮的，赫然是三十六個被量子糾纏的金融分析師大腦，他們的神經網絡正通過虹膜投射出納斯達克實時行情。
突然，某塊嵌著巴克萊銀行標誌的混凝土碎塊滾落腳邊。
臧楓的瞳孔猛然收縮——杜瑤消失那天穿的麂皮短靴上，也有同樣的鳶尾花紋路。
他發狠踹開碎塊，露出下方被數據漿液浸透的牛皮紙袋。
“《高頻交易算法備案漏洞白皮書》……”
臧楓的指尖在顫抖，紙袋封口的火漆印是國會山聽證會專用的雙頭鷹徽章。
當他撕開被量子加密的第七層夾頁，某張泛黃的證監會批文飄落，批準文號末尾的羅馬數字組合，分明是杜瑤每次調製雞尾酒時寫在杯壁上的拓撲數論公式。
貨架轟然倒塌的巨響中，納米菌絲已彙聚成摩根大通的標誌圖騰。
五具人形兵器撞開最後一道隔離網，他們脖頸後的監管芯片正噴射出證交會特製的碳基毒霧。
臧楓卻恍若未聞，他的虹膜正以每秒二十次的頻率縮放，瘋狂掃描著文件末尾的基因水印——那串堿基對排列，正是三天前杜瑤留在他唇齒間的拓撲弦密鑰！
臧楓的耳膜被腐蝕性毒霧灼得嗡嗡作響，此時視網膜投影卻爆發出璀璨的星圖。
那些由杜瑤生物算法編織的克萊因藍光點，正沿著倉庫橫梁投下的陰影蜿蜒成逃生路線。
“該清算一下了。”
他扯下衛衣兜帽的碳纖維束帶，沾著血跡的指尖在票據堆裡快速翻找。
三十七張雷曼兄弟的信用違約互換cds）合約被撕成銳角，連同培養艙泄露的液態氮凍成冰鏢，精準嵌入貨架承重軸的蜂窩狀蝕痕。
當第五具人形兵器撞開隔離網的瞬間，整排貨架如同多米諾骨牌轟然傾塌，漫天飛舞的證券單據頓時化作數據鋼針。
“警告！神經毒素濃度超標。”
視網膜警報閃爍時，臧楓正將最後兩升數據漿液潑向通風口。
納米菌絲貪婪地吞噬著蘊含高頻交易代碼的液體，卻在接觸量子加密文件的瞬間發生排異反應。
摩根大通的標誌圖騰突然扭曲成痛苦的人臉，那些流淌的液態金屬像被抽去脊梁的蛇群癱軟在地。
“原來你們也怕真相。”臧楓對著監控探頭勾起冷笑，抬腳碾碎正在重組的數據團。
他的馬丁靴底還粘著杜瑤的鳶尾花紋路，在納米菌絲構成的地麵烙出燃燒的拓撲圖形。
五具人形兵器從不同方向包抄而來，他們脖頸後的監管芯片發出刺耳的合規警報。
臧楓抓起培養艙的神經突觸導管，將還在抽搐的金融分析師大腦拋向半空。
三十六個量子糾纏的思維體同時發出尖嘯，納斯達克實時行情化作猩紅的鐳射網，將追兵的行動軌跡切割得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