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楓的指節叩在鋼化玻璃上發出清脆聲響，交易大廳的ed瀑布流正將納斯達克指數扭曲成詭異的綠色旋渦。
他脖頸後的芯片微微發燙，視網膜上浮動的甲骨文預警忽明忽暗——這已經是本周第三次看到"巽卦"的卦象在道瓊斯指數裡倒懸。
"臧先生，您的冰滴咖啡。"實習生不小心碰倒了分析報告，紙頁紛飛間露出杜瑤手寫的風險公式。
臧楓彎腰去撿時，西裝後擺掃過全息投影儀，三十七層樓外的黃浦江麵突然倒映出七組異常資金流，像銀魚群掠過交易所的玻璃幕牆。
杜瑤的鬆煙墨香就是在這時飄進來的。
她站在晨光分割線裡，區塊鏈耳環將朝陽折射成量子計算機的光斑，深灰色套裙剪裁得比他們初見時鋒利三分。"父親希望我轉達，"她將鎏金請柬放在還在震動的彭博終端機上，"今晚慈善拍賣會的標王，是張銘三個月前控股的醫療科技股。"
臧楓的瞳孔收縮成k線圖末端的針尖。
當他的指腹擦過請柬燙金紋路，證券交易係統突然在視神經末梢炸開青銅色的警告——李華名下的離岸公司，正在競拍他上周質押的專利包。
"幫我謝謝伯父。"他笑著轉動尾戒，戒麵內側的納米刻印機悄然複刻了請柬芯片。
杜瑤轉身時發梢掃過他的喉結，混合著新加密算法的墨香裡，分明摻著他們初遇時那款藍山咖啡的味道。
交易大廳的防彈玻璃突然蒙上陰翳。
臧楓望著杜瑤走進暴雨將至的雲影，喉間的苦澀比係統過載時的金屬味更重。
他解開襯衫第二顆紐扣，任江風灌進昨夜破解的防火牆漏洞——那個藏在開曼群島空白賬戶背後的ip，此刻正在東京證券交易所拋售他布下的誘餌股。
"臧總，b13板塊有異動！"助理的聲音被電磁乾擾切割得支離破碎。
臧楓抬手截斷全息投影，十八個監視窗口在他虹膜上綻開青銅冰鑒的花紋。
當他的精神力觸及某個偽裝成垃圾股的殼公司時，交易係統突然傳來龜甲裂開的脆響。
張銘的殺招藏在三組對衝基金裡。
臧楓閉眼飲儘冷掉的咖啡，任由咖啡因與係統電流在血管裡碰撞出藍紫色火花。
他故意將止損線調低兩個百分點，看著自己三個月前布下的養老基金像多米諾骨牌般傾倒。
交易大廳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中，他對著智能手表輕聲哼唱《廣陵散》的片段——這是通知地下操盤手收網的暗號。
暴雨拍打著陸家嘴的空中連廊時，臧楓正在用蛋糕叉修改區塊鏈合約。
法式甜點師絕不會發現，草莓慕斯夾層裡的巧克力代碼，已經替換成張銘海外實驗室的坐標。
當侍應生端來第七杯香檳，他腕表的震動頻率突然與杜瑤耳環的閃爍同步。
"您要的1990年羅曼尼康帝。"酒侍的聲音帶著慕尼黑口音。
臧楓撫摸著瓶身凸起的盲文，在橡木塞爆開的瞬間聽懂了杜父的警告——那串摩爾斯電碼翻譯過來，正是他今早質押的專利編號。
午夜鐘聲響起時，臧楓的定製皮鞋正碾過宴會廳脫落的芯片。
他望著落地窗外穿梭的運鈔無人機，忽然想起那夜在倉庫擊碎的青銅冰鑒。
此刻掠過江麵的加密信號，將三十七個空殼公司的資金鏈編織成蛛網，而杜瑤發現的新加密算法味道，正在他視網膜上重組出倒計時。
當侍應生第三次經過他身後時，臧楓終於看清托盤暗格裡的微型探頭。
他笑著將紅酒潑向智能玻璃，殷紅酒液沿著張銘布控的監控矩陣蜿蜒而下，在防彈玻璃上繪出完美的做空曲線。
暴雨中的霓虹燈牌突然同時閃爍，把對麵寫字樓映成巨大的青銅匣。
暴雨裹挾著霓虹殘影在玻璃幕牆上流淌，臧楓鬆開領帶時摸到鎖骨處細密的冷汗。
宴會廳穹頂的智能星圖突然切換成道瓊斯指數走勢，藍光落在他手背青筋上，像爬滿了青銅銘文。
"臧先生對紅酒過敏？"張銘的鱷魚皮鞋碾過滿地芯片碎片，區塊鏈袖扣正將竊取到的交易數據編譯成香檳氣泡，"或者說……是對即將爆倉的醫療股過敏？"
臧楓用食指輕敲杯壁，震蕩出的波紋恰好覆蓋住視網膜上跳動的預警甲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