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楓解開襯衫第三顆紐扣,讓金屬檔案盒貼著心口。
法庭穹頂的電子天平浮雕投下陰影,張銘翹著二郎腿斜睨過來,拇指正摩挲著被告席扶手的暗格——那裡藏著半枚帶咬痕的籌碼。
“請證人提交物證。”
當法官的電子槌在空氣中敲出漣漪,臧楓感覺後頸的神經接口突然發燙。
視網膜上跳動的係統警告與張銘律師團胸前的鎏金籌碼徽章重疊,那些本該鎖死在瑞士保險櫃的百年賬本,此刻正在他西裝內袋與1903年的股票報價機產生量子糾纏。
“反對!”對方戴翡翠袖扣的首席律師起身時,臧楓注意到他西服翻領殘留著澳門賭場特供雪茄的灰燼,“所謂百年賬本有明顯的人工做舊痕跡,第37頁水漬形成的k線圖……”
杜瑤突然在後排咳嗽起來。
少女指尖彈出的全息投影掠過陪審團頭頂,1903年滬上交易所的銅製報價機突然在證人席具象化。
臧楓繃帶下的傷口傳來茉莉香鎮痛劑的涼意,他迎著張銘驟然收縮的瞳孔,將泛黃的賬本按在虹膜驗證器上。
“水漬是七年前台風天滲漏形成。”林律師推了推智能眼鏡,法庭穹頂頓時暴雨傾盆,全息雨幕中浮現出張銘在澳門永利酒店套房的監控畫麵,“而我的當事人昨夜修複了被電磁脈衝損壞的……”
“反對無效!”法官的電子槌擦著張銘律師的翡翠袖扣掠過,在桌麵砸出帶著焦糊味的凹痕。
臧楓趁機將掌心滲出的血珠抹在金屬檔案盒邊緣,那些被趙秘書篡改過的量子密鑰突然在盒麵顯影成1910年橡膠股票崩盤的曲線。
張銘扯鬆了阿斯科特領帶,鱷魚皮表帶下的皮膚浮現出澳門賭場籌碼特有的鐳射紋路。
當臧楓舉起父親臨終前攥著的南洋橡膠公司股權書,被告席後的空氣突然扭曲成舊上海證券交易所的銅欄杆模樣。
“2023年3月7日14時23分。”臧楓的聲線帶著股票報價機齒輪轉動的震顫,“你通過暗網將三十噸合成橡膠傾倒在青島港,同時……”
法庭突然響起1910年外灘海關的鐘聲。
臧楓的智能腕表自動播放起趙秘書昨夜在賭場貴賓廳的錄音,夾雜著量子密鑰生成器特有的蜂鳴。
張銘的律師團開始傳閱帶著馬六甲海峽鹹腥氣的船運單據,最年輕的那個突然盯著單據邊緣的咖啡漬——那正是三年前被沉入爪哇海的貨輪編號。
“提醒證人注意時間。”法官的警告讓穹頂電子天平傾斜了15度,杜瑤藏在珍珠耳環裡的納米打印機突然開始工作。
當張銘發現被告席扶手的籌碼咬痕與臧楓提交的橡膠股票缺口完美契合,他染著墨漬的指甲突然摳進了1910年滬上錢莊的彙兌契約裡。
旁聽席傳來玻璃碎裂的輕響。
臧楓用餘光瞥見某個記者西裝口袋露出半截香檳杯碎片,那上麵沾著的唇印與趙秘書昨天在賭場留下的dna信息同時在他視神經上閃爍。
係統警告突然化作1910年《申報》股票行情版麵,在陪審團麵前鋪展出三十七個做空陷阱的數學模型。
“……以上證據鏈已同步至港交所區塊鏈。”林律師將帶彈孔的賬本拍在虛擬舉證台時,法庭地磚突然顯現出澳門賭場地下金庫的激光陣列圖案。
張銘的鱷魚皮鞋底正無意識摩擦著某個帶彈孔的位置——與三年前證監會特派員遇襲現場的彈道完全吻合。
法警製服上的銅紐扣開始發燙。
臧楓剛要展示父親最後一封電報的解碼內容,被告席突然傳來椅子刮擦大理石的銳響。
張銘染著墨漬的右手撐在1910年股票行情版麵上,左手正伸向嵌著賭場籌碼的皮帶扣。
張銘的鱷魚皮鞋跟在地磚上刮出刺耳聲響,他猛然躍過被告席時,皮帶扣上的賭場籌碼突然折射出七彩鐳射光。
旁聽席爆發的驚呼聲中,臧楓後頸的神經接口驟然發燙,視網膜上1910年的《申報》版麵瞬間分解成三十七個紅色警告三角。
“攔住他!”法警的聲紋識彆器被量子密鑰乾擾,竟發出老式電報機的滴答聲。
張銘染著墨漬的指甲距金屬檔案盒僅剩三厘米,臧楓突然聞到父親書房特有的雪鬆香——那是檔案盒啟動電磁防護時散發的阻燃劑味道。
法官的電子槌在虛擬舉證台砸出環形衝擊波,十二個納米機器人從槌頭蜂擁而出,瞬間編織成帶電的束縛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