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山光纜的數據洪流裡，漂浮著幾片《考工記》記載的“火齊鏡”碎片。
臧楓的虹膜倒映著洪武通寶銅綠上扭曲的密文，忽然想起三年前在東京證券博物館，山田曾對著一尊江戶時代的銅雀燈說過：“真正的加密術，要把密碼刻在時光褶皺裡。”
“他們在用曆史當密碼本。”臧楓的指尖劃過全息投影，那些《營造法式》的絞割造紋路突然幻化成《武經總要》裡的火龍出水圖，“杜瑤，查萬曆二十三年琉球朝貢船的航海日誌——特彆是運載過《魯班經》殘卷的那七艘福船。”
竹爐裡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杜瑤的呼吸突然急促：“量子雲服務器被植入了《髹飾錄》記載的‘漆毒’，所有解析模塊都在生成永樂青花瓷的冰裂紋......”
話音未落，臧楓腕間的應縣木塔投影突然傾斜四十五度，第六層平座欄板消失的銘文竟在檀香山海底隧道中組為《天工開物》的砒霜提純圖。
他抓起《長物誌》裡記載的“龍鱗歙硯”，蘸著虛擬墨汁在光纜分布圖上畫出七十二道交錯的銀線。
“這是......”杜瑤的驚呼被突如其來的金箔雪打斷。
陸家嘴的霓虹燈在雪片中扭曲成《軍器圖說》裡的神機箭，某棟玻璃幕牆大廈突然播放起傑克接受《華爾街日報》專訪的畫麵，那個金發男人正撫摸著《梓人遺製》複刻版木牛流馬：“真正的金融家都該學會尊重傳統規則。”
臧楓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當他踏進外灘金融中心的旋轉門時，分明看見《工程做法則例》的虛擬鬥拱上爬滿《營造法式》的絞割造紋路——山田家族的標記已經滲透到談判場的每個數據接口。
“臧先生，貴司的人工智能風控模型不符合我們的曆史數據校驗標準。”某國有銀行副行長推了推金絲眼鏡，身後的全息屏突然顯示《疇人傳》星圖，“您看，北鬥七星的天權位對應著《九章算術》的‘商功’篇......”
杜瑤剛要開口，會議室突然降下《武林舊事》記載的“羅帛燈”。
在座七家金融機構代表的麵容在燈影中模糊成《考工記》裡的“鐘氏染羽”色，他們異口同聲提出要增加抵押三百噸《天工開物》記載的“倭鉛”。
“這可是明朝煉製永樂通寶的原料！”杜瑤的指甲掐進掌心，“現在全球存量不超過......”
臧楓突然按住她的手腕。
他注意到某位基金董事的領帶夾閃著《髹飾錄》記載的“鈿螺”光澤——那分明是山田家族在明治時期特製的加密信物。
虛擬落地窗外，金箔雪不知何時變成了《武經總要》裡的“毒火球”，在黃浦江麵炸開七十二朵青蓮。
當夜，臧楓在靜安寺的巷弄裡狂奔。
他懷中的《魯班經》殘卷正在發熱，書頁間的“燕尾榫”暗紋投影在石板路上，指引向某個秘密數據艙。
五個小時前，那位承諾提供過橋資金的新加坡財團代表，突然在視頻會議裡變成了《軍器圖說》裡的“木人執旗”。
“所有外資托管賬戶都被凍結了。”杜瑤的聲音裹挾著《長物誌》記載的“鬆濤”聲從耳麥傳來，“剛剛截獲的量子密文顯示，傑克收購了三家《梓人遺製》研究基金會......”
臧楓的皮鞋踩碎路麵積水裡的北鬥七星倒影。
他看見自己的每個腳印都滲出《天工開物》記載的“膽礬”藍，這是量子通訊被全麵監控的征兆。
轉過街角時，某塊明代界碑突然投射出山田的剪影，那人正用《營造法式》記載的“絞割造”手法雕刻比特幣礦機。
“臧先生是否聽說過江戶時代的‘米切手’？”界碑傳來帶著鐵器相擊聲的低語，“當年大阪米市用木劄當期貨憑證，結果有商人把榫卯結構刻在......”
臧楓一拳砸在界碑上，鮮血順著《武經總要》的火龍紋路滲入碑文。
他忽然明白這些天遭遇的種種刁難：期貨交易所突然要求實物交割《考工記》記載的“金錫半”，區塊鏈平台強行接入《工程做法則例》的鬥拱驗證係統，甚至連最普通的跨境結算都要通過《髹飾錄》的“剔犀”工藝加密。
淩晨三點的秘密基地裡，杜瑤拆開從城隍廟取回的“魯班鎖”。
當最後一道榫卯咬合時，鎖芯裡掉出半枚洪武通寶，銅綠表麵赫然顯現傑克與山田在琉球海底隧道握手的全息影像。
“他們用江戶時代的米市規則重構了金融協議。”杜瑤將銅錢按在《營造法式》星圖的天權位，整個房間突然漂浮起《武林舊事》記載的“雪柳玉梅”，“看這些量子糾纏路徑，分明是照著《武經總要》的火器射界圖......”
臧楓的瞳孔收縮成《考工記》裡的“栗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