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楓用拇指搓著那枚古錢幣,沙爹醬的辛辣還黏在喉頭。
香料市集的陽光穿過棕櫚葉,在咖啡店主擦得鋥亮的銅壺上折射出七彩虹光。
杜瑤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掐進星圖紋身的邊緣:“三點鐘方向,穿白袍的正在給清真寺拍照。”
他們轉身時,整條街的銅器同時嗡鳴。
湯普森從金箔店的陰影裡踱出來,手腕上的寶船徽章在黑袍下若隱若現。
他抓起一把肉豆蔻撒向空中,香料雨落進臧楓的咖啡杯,褐色液體突然沸騰成琥珀色的數字洪流。
“聽說臧先生對十五世紀的航海史頗有研究?”湯普森用象牙杖挑起杜瑤胸前的玉墜,“可知道麥加朝聖季的貨輪,船艙不畫禮拜方位圖就像往紅酒裡兌洗甲水?”
杜瑤拍開象牙杖的瞬間,整條街的智能玻璃突然顯示凍結令。
臧楓盯著那些跳動的紅色警告,突然發現每個數字都對應著咖啡杯裡沉浮的豆蔻——這正是係統今早提示的做空點位。
他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精神力透支的眩暈感裹著檀香直衝天靈蓋。
“今晚八點,碼頭17號。”湯普森的黑袍掃過裝著古蘭經的藤編貨箱,經文燙金突然熔化成液態黃金,“記得帶上你的小秘書,還有...”他的象牙杖戳向臧楓鎖骨,“那顆會發光的星星。”
當夜海風裹著柴油味灌進遊艇會客艙時,杜瑤正用發簪劃開全息投影。
被扣押貨輪的實時畫麵在香檳杯上流轉,37條紅線中有條突然扭成麥加天房的立方體。
“他們往底艙運了暹羅佛像。”她聲音發顫,“湯普森的人在海關拍了三百六十度全景。”
臧楓的星圖紋身突然灼燒起來,係統界麵在視網膜炸開血紅色警告。
湯普森的笑聲混著海浪拍打聲:“多有趣的星相,鄭和第七次下西洋那年,紫微垣也這麼亮過吧?”他轉動腕表,寶船徽章投射出的全息影像裡,臧楓的每筆交易都化作流星墜向馬六甲海峽。
“你知道為什麼咖啡要沉澱十五年?”湯普森突然捏碎水晶杯,玻璃渣在波斯地毯上拚出凍結的保證金數額,“就像你賬戶裡那個可愛的數字...”他抬腳碾過數字,“砰!”
臧楓手中的香檳杯砸向全息投影,金箔與數據流一同迸濺。
精神力透支的劇痛中,他看見自己映在舷窗上的影子——鎖骨下的星圖正被寶船徽章一點點蠶食。
杜瑤扶住他時,遊艇突然轉向,月光下的海峽竟浮現出白天市集裡那個藤編錢包的紋路。
回到酒店頂樓,臧楓扯開襯衫發現星圖紋身變成了破碎的羅盤。
係統提示音在腦海炸響:【精神力閾值突破90】。
他抓起那枚古錢幣要往窗外扔,卻看見硬幣上的巨鷹正用喙啄食湯普森腕表的寶船徽章。
泳池的ed燈突然全部變成血紅色。
杜瑤濕漉漉地衝進來,掌心裡躺著從咖啡店順走的銅壺碎片,上麵蝕刻著三寶廟的星象圖。
“那家店...”她喘息著把碎片按在臧楓胸口,“地下酒窖藏著湯普森集團二十年前的賬本。”臧楓站在酒店頂樓的無邊泳池旁,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古錢幣的鋸齒邊緣。
硬幣表麵蝕刻的巨鷹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喙尖正對著遠處燈火通明的湯普森大廈。
泳池的波光在他鎖骨下方破碎的星圖紋身上遊移,仿佛有無數微型寶船在皮膚下擱淺。
“數據分析顯示,湯普森控股的七家子公司最近三個月都在減持母公司股票。”杜瑤將全息報表投射在香檳塔上,流動的數字在玻璃杯間折射出詭譎的藍光,“特彆是主營棕櫚油運輸的‘海馬物流’,其ceo上周點讚了你的領英動態。”
他伸手截住一滴從杯壁滑落的香檳,液體在指尖凝成琥珀色的光球。
三天前碼頭遊艇上的畫麵突然閃回——湯普森碾碎水晶杯時,那些飛濺的玻璃渣分明組成了“海馬物流”的股票代碼。
係統當時彈出的紅色警告突然有了新的注解。
“告訴蘇門答臘的香料商,我要包下他們未來三個月的肉豆蔻。”臧楓突然將香檳光球彈向夜空,光點在空中炸成東南亞地圖,“但運輸合同要拆分成七份,其中三份指定給海馬物流。”他轉身時,泳池底部的ed燈突然變成湯普森集團徽章的血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