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畫麵裡的五道車燈殘影在視網膜停留了半秒，臧楓將杜瑤往身後帶的同時，手已經摸到西服內襯暗袋裡的報警器。
指紋識彆模塊亮起的瞬間，三輛掛著市政牌照的灑水車恰好拐過彎道，加密商務車如同被陽光灼傷的蝙蝠般迅速退入陰影。
“林老板的見麵禮。”杜瑤抽出嵌在發髻裡的鋼筆式檢測儀，對著車牌殘留的熒光痕跡掃描，“用市政工程車打掩護，看來他這次連交通局的關係都動用了。”
兩人走進地下車庫電梯時，臧楓的私人賬戶預警提示第三次震動。
數字屏顯示納斯達克指數正在經曆四年來最劇烈的盤後震蕩，他去年重倉的新能源板塊集體跳水7.2。
“先彆用那個係統。”杜瑤的指甲掐進他掌心，薄荷香混著車庫潮濕的汽油味，“孫總剛發來緊急會議邀請，現在暈倒可沒人抬得動你。”
二十三層總裁辦公室的落地窗映著金融區的霓虹，臧楓扯開領帶時瞥見監護儀數據已經跳到黃色警戒區。
杜瑤把保溫杯塞進他手裡，枸杞混著西洋參的味道嗆得他皺眉，杯底壓著張字跡潦草的便簽：林氏資本今晨增持空單頭寸42。
電腦彈出視頻請求的瞬間，孫總裁的禿頂在4k鏡頭下泛著油光：“臧總，我們的對賭協議……”
“您看到的是算法程序化交易引發的短期波動。”臧楓把杜瑤遞來的行業研報截屏推入共享屏幕，“光伏組件出口量環比增長18的數據，海關總署應該還沒對外公布。”
孫總裁擦拭鏡片的動作停滯半拍，杜瑤適時切入畫麵：“這是今早剛拿到的東南亞電網改造招標文件，貴司參與的輸電項目在優先供應名單裡。”
當視頻窗口暗下去時，臧楓後頸的冷汗已經浸透襯衫領口。
監護儀警報器在抽屜裡發出蜂鳴，被他用杜瑤的羊絨披肩裹住塞進保險櫃——這個月第三次精神力透支的前兆。
深夜兩點，交易室的三麵曲麵屏同時閃爍紅光。
臧楓的指尖懸在鍵盤上那個暗金色圖標上方，證券交易係統的啟動界麵倒映在他瞳孔裡，像團幽藍的鬼火。
杜瑤端著咖啡進來時，正看見他左手死死攥著鎮紙，手背青筋暴起。
“林老板買通了數據公司的清潔工。”她把u盤插進主機，“這是他們篡改行業景氣指數的原始記錄。”
監控錄像定格在穿著工裝服的男人彎腰擦拭服務器機櫃的畫麵，那人後腰隱約露出半截紋身——與白天踩碎竊聽器的保鏢頸側圖騰完全相同。
“現在可以點開了。”杜瑤把溫熱的杯柄貼在他顫抖的指尖，“但要控製在十五分鐘之內。”
係統界麵展開的刹那，臧楓感覺有冰錐沿著脊椎往上爬。
代表資本流向的紅色箭頭上浮動著密密麻麻的暗紋，那是二十七個離岸賬戶的虛擬數字編號，正在香港和開曼群島之間進行高頻對倒交易。
當杜瑤第五次查看監護儀時，臧楓突然抓起觸控筆在電子地圖上畫圈：“查這些坐標五公裡範圍內的物流中轉站。”
橙紅色的標記接連亮起，每個光點都精準覆蓋著林氏集團近期收購的倉儲基地。
杜瑤突然笑出聲，將去年城中村改造時的土地拍賣記錄調取出來：“他故意用冷鏈倉庫掩蓋光伏組件囤貨量。”
晨光刺破霧霾時，二十七個未接來電變成孫總裁的加急函件。
臧楓揉著脹痛的太陽穴，把加密郵件拖進粉碎程序，窗外傳來早高峰的車流聲，掩蓋了主機硬盤異常的嗡鳴——某個偽裝成屏保程序的監聽軟件，正在悄悄複製交易模型的緩存數據。
臧楓盯著屏幕上跳動的數據流，指尖在觸控板上劃出銳利的折線。
杜瑤將咖啡杯重重磕在金屬台麵，主機箱的嗡鳴聲突然減弱——她拔掉了備用電源插頭。
“東南角通風管道。”她舉起平板電腦，紅外熱感圖上趴著一團模糊的人形，“安保係統被替換了兩組代碼，現在隻能維持基礎監控。”
交易室白板上的馬克筆痕跡還未乾透，臧楓用袖口抹掉最後一行計算公式，突然抓起激光筆射向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