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剛把閻埠貴那老小子攪得肉疼,心裡正舒坦著呢,拎著滿手的吃食往中院走。
剛跨過中院院門,就聽見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嚎,小當那丫頭哭得臉紅脖子粗,倆小手在空中亂抓,小腳丫子蹬得歡實,嗓子都快哭啞了。
賈張氏抱著孩子在院裡跟驢拉磨似的轉來轉去,嘴裡沒好氣地念叨:“哭哭哭,就知道哭!喪門星、賠錢貨!上輩子欠了你的不成?”
她拍著孩子屁股的力道沒輕沒重,小當哭得更凶了,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院兒裡早圍了一圈鄰居,佟誌和文麗扒著門框瞅。
二大媽抱著胳膊站在台階上,一大媽手裡攥著針線筐,眼神直往孩子身上瞟,一個個都跟看大戲似的,沒人真上前搭把手。
於莉最近母性泛濫,看不得孩子遭罪。
她忍不住往前湊了兩步,揚著嗓子對賈張氏說道:“張大媽,您彆光轉圈啊!小當這哭法,八成是餓了吧?你給她弄點吃的,說不定就不哭了。”
賈張氏停下腳,斜著眼剜了於莉一下,嘟囔道:“喂了!棒子麵糊糊,稠得能插住筷子,這丫頭嘴刁得很,就是不吃!我看她就是故意找茬!”
這話一出口,院兒裡靜了靜,好幾個人都忍不住皺起了眉。
於莉都氣笑了,捂著肚子直搖頭:“我的天,賈東旭當年是怎麼長大的?攤上這麼個媽也是奇了怪了——
哪有給幾個月大的奶娃子喂棒子麵糊糊的?那玩意兒她能消化嗎?”
旁邊的二大媽撇著嘴,嘴角撇得能掛油瓶兒,一臉不屑地接話:“你是不知道這裡頭的道道。她頭前倆孩子都沒保住,一個剛出月子就沒了,一個養到半歲也沒了。
賈東旭能活下來,全靠老賈他媽,也就是孩子的奶奶,當初死活把孩子抱過去自己帶,一口羊奶一口米湯地喂,養到七八歲才送回來,不然啊,估摸著也懸!”
“那東旭哥可真是命大。”何雨水剛從屋裡出來,正好聽見這話,忍不住插了一句,眼神裡帶著點唏噓。
婁曉娥站在何家門口,手裡還攥著本小說,聽得一臉納悶。
她忍不住開口:“張大媽,不對啊。秦淮茹走之前特意找我要了一小包奶粉,說是回娘家怕小當餓著,特意預備的,怎麼會沒東西喂呢?”
這話一出口,賈張氏的老臉“騰”地一下就紅透了,跟猴屁股似的,支支吾吾地說:“那、那啥……我跟棒梗嘗了嘗味道,就、就沒剩下多少了……那玩意兒腥氣烘烘的,哪有窩窩頭實在?”
“謔——”院兒裡頓時炸開了鍋,鄰居們的議論聲跟蚊子似的嗡嗡起來。
“我的天爺,那是給奶娃子吃的奶粉啊!她當糖豆呢?”
“自己嘴饞也就罷了,還帶著大的搶小的口糧?這當奶奶的也太不是東西了!”
“怪不得孩子哭得這麼凶,這是餓壞了啊!作孽喲!”
“這可是救命的東西啊!跟孩子搶食,良心過得去嗎?”
“棒梗都能滿地跑了,還跟吃奶的妹妹爭這點奶粉,都是被大人教壞的!”
“真要是餓出個三長兩短,看秦淮茹回來怎麼跟她理論!”
二大媽往地上啐了一口,嗓門拔高了八度:“我說賈張氏,你這心也太狠了點吧?你當奶奶的,還帶著大孫子跟吃奶的娃娃搶東西?你這當奶奶的還有沒有點樣子?”
趙大媽在一旁直歎氣,手裡的針線活都停了:“他張大媽,不是我說你,孩子這麼小,哪禁得住這麼餓?奶粉是給娃續命的,你咋能跟孩子搶呢?趕緊找點子米油,先讓娃墊墊啊。”
李大爺蹲在牆根下,吧嗒著旱煙袋,煙鍋子敲了敲鞋幫:“這年頭誰都餓,可跟奶娃子搶食,這事兒做得不地道。真要是孩子有個閃失,你良心上過得去?”
一大媽也皺著眉勸道:“他張大媽,你看這孩子多可憐啊。淮茹不在家,你當奶奶的得儘心不是?趕緊想想辦法,給孩子弄點能吃的,彆再哭出個好歹來。”
賈張氏被說得臉上掛不住,抱著小當狠狠瞪了眾人一眼,嘴裡罵罵咧咧地往屋裡鑽:“看什麼看?我家的事用得著你們瞎摻和?一群吃飽了撐的!”
她腳步踉蹌,小當在她懷裡哭得更凶了,那可憐勁兒看得人心裡發堵。
何雨柱站在人群後頭,手裡那隻油光鋥亮的烤鴨還冒著熱氣,可原本挺舒坦的心情這會兒涼了半截。
他瞅著賈張氏抱著小當往屋裡鑽的背影,眉頭擰得死緊——
小當可是秦淮茹的心頭肉,他跟秦淮茹那點不清不楚的關係擺在那裡,更何況他還惦記著湘茹呢,眼睜睜看著孩子遭這份罪,實在說不過去。
“混賬東西!”他低聲罵了句賈張氏,向前走了幾步,轉頭看向婁曉娥,語氣帶著點焦急:“曉娥,你那兒還有奶粉嗎?再拿點過來,你看這孩子哭的,實在可憐。”
婁曉娥本來正盯著何雨柱看,一聽他開口叫自己,臉“唰”地就紅透了,跟抹了胭脂似的,眼神都有點發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