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端著木托盤往後院走,腳步沒直奔老爺子何大清的屋子,反倒特意繞了個彎,往婁曉娥家的方向挪。
他剛拐過走廊,就見婁曉娥家的屋門大敞著。
目光往裡落時,已瞧見屋裡景象——她站在桌前洗臉,搪瓷盆裡的水晃著細碎光亮,鬆挽的頭發垂著幾縷碎發,水珠沾在泛紅的眼角。
剛醒的倦意還掛在臉上,手裡毛巾擦過臉頰時,脖頸處軟著股沒睡醒的慵懶勁兒。
何雨柱看得樂了,故意清了清嗓子,隔著門喊了句,語氣裡滿是促狹:“曉娥,趕緊著吧!隔壁小當都快哭啞嗓子了,正等著你喂奶呢!”
婁曉娥聽見聲音,手一頓,猛地回頭往門口看,見是何雨柱,臉頰“騰”地就紅透了,連耳根都泛著熱。
她趕緊把毛巾往盆裡一扔,快步走到門口,隔著門檻瞪他,聲音又急又軟,帶著點嬌嗔:“傻柱!你彆瞎胡說!我是給小當衝煉乳,哪是喂奶?你這張嘴,早晚得讓你說出禍來!”
“嗨,這不都一個意思嘛。”
何雨柱笑得更歡了,晃了晃手裡的托盤,“反正都是讓孩子填肚子,你快著點,剛才我路過隔壁,小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賈張氏的抱怨聲都快掀了房頂,再晚會兒,指不定要跟誰置氣呢。”
婁曉娥被他說得沒法,又羞又急地跺了下腳,抓起搭在門後的圍裙往身上係:“知道了知道了!我這就衝,你彆在這兒杵著了,趕緊給你家老爺子送早飯去!”
何雨柱見她真動了身,才笑著應了聲“得嘞”,轉身往何大清的屋子走。
剛拐過牆角,就見何大清蹲在自家門口的石階上抽旱煙,煙杆兒在手裡轉著,煙鍋裡的火星子明滅,煙霧慢悠悠往上飄,裹著股嗆人的煙草味。
何大清聽見腳步聲,抬眼瞥了何雨柱一下,眼神裡帶著點慣有的嫌棄,吐了口煙圈,慢悠悠道:“一天天沒個正形,路過人家門口都得逗兩句,生怕院裡沒人知道你嘴碎。”
何雨柱剛要反駁,就見何大清的目光往婁曉娥家的方向掃了掃,嘴角忽然勾了點笑,煙杆兒往石階上磕了磕。
語氣裡帶了點自嘲又帶點欣慰:“不過嘛,比我當年強多了。”
“那是!”
何雨柱立馬來了精神,把托盤往屋裡的八仙桌上一放,掀開蓋在粥碗上的布巾,熱氣裹著紅棗和小米的香就散了出來。
“快吃吧老爺子,剛熬好的粥,餡餅還熱乎著呢,涼了就不好吃了。”
何大清站起身,拍了拍褲腿上的土,走到桌邊坐下,沒急著動筷子,語氣沉了沉:“柱子,跟你說個正事。昨天下午王大錘來看過房子了,就是之前跟你提的那個瓦匠,手藝在胡同裡是數得著的。”
他頓了頓,臉上閃過一絲明顯的肉痛,聲音也低了點:“工錢我已經預付了一半,他說過兩天就找幾個幫手來開工。”
何雨柱聽了,心裡暖了暖,拿起一個餡餅遞過去:“老爺子,辛苦您了,還特意跑一趟跟他談。”
“我不跑誰跑?總不能讓你這天天不著家的主兒來操心。”
何大清接過餡餅,咬了一口,韭菜的鮮混著雞蛋的香在嘴裡散開,他嚼了兩口,又抬頭問,“對了,你那邊的建築材料弄得咋樣了?鋼筋、木材、紅磚和水泥的事兒,沒出岔子吧?”
“您放心,早弄妥了,”何雨柱喝了口粥,含糊著說,“前兒我找吳主任說了,他答應給勻點,都是機修廠裡用剩下的好料,沒毛病。
我明天就找車隊的大車把建築材料運過來,正好趕在開工前把料備齊。”
何大清點點頭,又咬了口餡餅,沒再多問,隻淡淡道:“你心裡有數就行。這房子修好了,你跟於莉住著也踏實。”
何雨柱看著老爺子低頭喝粥的模樣,知道他嘴上不說,心裡是真為這個家操心,忍不住笑了笑,又往他碗裡夾了塊餡餅:“您多吃點,不夠鍋裡還有,今天烙得多。”
於莉洗漱完吃過早飯,從灶上拎起那隻裝著粥的陶瓷缸,又用油紙包好兩塊韭菜雞蛋餡餅,仔細揣進帆布包裡。
她攏了攏衣襟,跟於冬梅囑咐了句“姐,我上班去了”,便拎著東西往供銷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