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銷社這會兒剛開門沒多久,櫃台前已經站了幾個買點心、打醬油的街坊。
於莉熟門熟路地往後頭的開票處走,剛到門口就看見沈有容正低頭對著票據撥算盤,手指纖細,在算珠上翻飛,發出“劈啪”的輕響,身前還擺著疊好的票據和印泥盒。
陽光從窗玻璃照進來,落在她垂著的發梢上,泛著點軟乎乎的光。
“沈姐,忙著呢?”
於莉推開門進去,把帆布包往桌上一放,掀開蓋子,陶瓷缸裡的紅棗小米粥還冒著熱氣,甜香一下就漫了出來。
“我家傻柱今早熬的粥,烙了餡餅,特意讓我給你帶點,你趕緊趁熱吃。”
沈有容聽見聲音抬頭,看見那缸粥,趕緊擺手,臉上帶著點不好意思的紅:“哎呀莉莉,不用這麼麻煩,我早上在家煮了玉米糊糊,吃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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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性子本就文靜,不愛麻煩人,這會兒見於莉特意帶了早飯來,反倒有些局促,手指下意識地攥了攥衣角。
“跟我還客氣啥?”於莉把油紙包打開,韭菜餡餅的鮮香混著油香飄出來。
“這粥熬得黏糊糊的,紅棗都燉爛了,你嘗嘗就知道。傻柱那手藝你還不放心?再說了,他說了,你平時總幫襯我,這點東西算謝禮。”
她說著,把粥碗和勺子遞過去,“快吃吧,涼了就坨了,餡餅也得熱著吃才香。”
沈有容拗不過於莉,隻好接過來。
她先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送進嘴裡——小米的醇和紅棗的甜在舌尖散開,熬得開花的米粒入口即化,暖乎乎的順著喉嚨往下滑,熨帖得胃裡舒服極了。
又咬了口餡餅,外皮酥脆,內裡的韭菜鮮得冒汁,雞蛋碎裹著油香,一口下去滿是鮮香的滋味。
她吃得慢,心裡卻忍不住想著:何雨柱這人看著糙,手倒是巧,做的吃食比飯館裡的還對胃口。
正想著,嘴角不自覺地彎了彎,眼神也軟了些,完全沒注意到供銷社的角落裡,正有三雙眼睛盯著她。
那三人是供銷社附近的閒散漢子,一個臉上帶著刀疤,是早年跟人打架劃的;一個左眼有點斜,看人總透著股陰惻惻的勁兒;
還有一個滿臉麻子,看著就透著股猥瑣。他們本是來供銷社想蹭點便宜,剛到門口就看見沈有容——
她穿著淺藍色的工裝,坐著的時候腰杆挺得直,側臉線條柔和,吃粥時嘴角沾了點米粒,抬手去擦的模樣,竟透著股說不出的嬌憨。
刀疤臉用胳膊肘碰了碰斜眼,壓低聲音:“這沈會計,長得可真俊。”
斜眼眯著眼睛,目光在沈有容身上掃來掃去,喉嚨動了動:“不光俊,身段也俏,你看那腰……”
話還沒說完,就被滿臉麻子的推了一把。
麻子臉的眼睛死死盯著沈有容的胸脯,那地方因為坐著的姿勢,被工裝襯得愈發高聳,他看得直咽口水,聲音裡帶著點貪婪的啞:“媽的,這娘們兒……比巷子裡那些強多了。要是能……”
他沒說完,卻露出了個淫邪的笑,手指在褲腿上蹭了蹭,眼神黏在沈有容身上挪不開。
沈有容這時候剛好吃完粥,正拿著手帕擦嘴,隱約聽見門口有動靜,抬頭往那邊看了一眼。
那三人趕緊縮到牆後,沒讓她看見。沈有容隻當是風吹的,沒多想,把碗和油紙包收拾好,又低頭繼續撥算盤。
隻是不知為何,心裡忽然泛起一絲莫名的發慌,手指也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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