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務室的空氣剛沉下來沒兩分鐘,廠門口突然傳來汽車喇叭“嘀嘀”兩聲,緊接著是司機老馬亮堂的大嗓門穿透走廊:“柱子!車備好了!”
何雨柱猛地起身,手還下意識在褲縫上蹭了蹭,回頭衝丁秋楠笑時,眼底帶著點沒散的熱絡:“秋楠,我有事先走了,司機老馬催得緊。”
丁秋楠手裡的紗布剛捏穩,聽見這話趕緊點頭,聲音比剛才軟了些:“柱哥再見,路上小心。”
她垂著眸,不敢看他轉身的模樣,怕眼裡的不舍藏不住——窗外初秋下午的陽光斜斜掃進來,落在她垂著的發梢上,染得那幾縷碎發都泛著暖光。
何雨柱卻沒立刻走,反倒往前兩步,忽然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又軟又暖,那滑潤的感覺,讓他忍不住多攥了一會。
“下次我得空了,再來看你。”
他的拇指無意識在她手背上蹭了蹭,語氣裡帶著點刻意的熟稔,“或者你有空了,也可以去我家坐坐,我家就在南鑼鼓巷95號院,離機修廠不算遠。”
丁秋楠被他握著手,渾身的血像瞬間湧到了指尖,連呼吸都頓了半拍。
她能清晰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帶著常年顛勺練出的薄繭,蹭在手背上又癢又燙。
明明知道不該跟已婚的人這樣親近,可話到嘴邊,卻隻剩輕輕的笑,連耳尖都紅透了:“好,那……那改天我去拜訪柱哥。”
何雨柱見她應了,心裡更熨帖,又握了握她的手才鬆開,指尖還留著她手背上的軟意:“成,我先走了!”
說著便轉身往門口走,中山裝的衣角掃過門檻時,還回頭衝她揮了揮手——陽光正好落在他轉身的側臉上,把他眉梢的笑都映得格外清楚。
直到何雨柱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走廊儘頭,丁秋楠才慢慢鬆開攥得發緊的手——手心裡還留著他的溫度,連紗布都被攥得發皺。
她站在原地,心裡像揣了隻亂撞的兔子,又慌又甜,連方才的澀味都淡了大半。
目光無意間落在窗台上的搪瓷缸上,那是何雨柱剛喝過水的,缸沿上還留著一點淺淺的唇印,缸身被陽光曬得溫溫的。
丁秋楠猶豫了幾秒,腳步像被什麼勾著似的,慢慢挪到窗台邊。
她看了眼門口,確定沒人來,才伸出手,輕輕端起搪瓷缸,把缸沿湊到自己唇邊——正好對著何雨柱剛才喝過的位置,輕輕抿了一口。
水有些涼了,卻帶著點他身上的煙火氣,像他炒的菜那樣,暖得人心裡發顫。
丁秋楠把搪瓷缸放回原處,指尖還沾著缸沿的涼意,臉頰卻燙得厲害。
她知道自己這樣做荒唐,可一想到他握著手時的溫度、說“去家裡坐坐”時的語氣,心裡就忍不住發軟——
哪怕隻是偷偷喝一口他剩下的水,好像也能離他近一點,好像那份藏在心底的喜歡,也沒那麼難藏了。
她低頭重新疊起散了的紗布,指尖卻總也穩不住,疊了好幾次才對齊邊。
窗外初秋下午的陽光斜斜照進來,落在搪瓷缸上,映出一點晃眼的光,像她心裡那點不敢說出口的盼頭,明明知道不該有,卻還是忍不住亮著。
何雨柱剛跟老馬走到後勤科門口,就見孫科長正趴在桌上寫報表,手裡的鋼筆“沙沙”劃著紙,桌上的搪瓷杯裡飄著點茶葉梗,在陽光下泛著淡綠。
他笑著湊過去,拍了下孫科長的肩膀:“老孫,又來麻煩你了!”
孫科長抬頭見是他,把鋼筆往筆筒裡一插,笑罵道:“你小子準沒好事!早上就聽你念叨要拉建材,是不是廠裡翻新食堂剩的那批?”
“可不是嘛!”何雨柱往桌邊一坐,從口袋裡摸出煙盒,遞了根牡丹煙過去,“家裡裝修正缺這些,省得我到處尋摸了。你幫我走個流程,我這就去財務科交錢。”
孫科長接過煙夾在耳後,起身從抽屜裡抽出張申領單,筆一揮就簽了字:“趕緊去財務交錢,晚了說不定就被彆人給惦記上了。”
何雨柱捏著申領單,三步並作兩步跑到財務科,交完錢捏著收據往後勤倉庫趕。
剛到門口,就聽見裡麵傳來說笑聲,大劉帶著張三幾個兄弟正靠在貨架上等著,手裡還拎著麻繩,陽光從倉庫的氣窗透進來,在地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柱哥來了!”大劉最先看見他,笑著迎上來,“我和兄弟們都等著了。”
何雨柱掏出牡丹煙,拆了封挨個遞過去,連給每人點上:“辛苦兄弟們了!”
“柱哥這話就見外了!”張三猛吸了口煙,把煙蒂往地上一踩,“您平時可沒少照顧我們,這點事算啥?你的事就是我們自己的事!”
旁邊的虎子立刻湊過來點頭附和,嗓門亮堂:“就是!就拿中午您請我們吃的那頓飯來說,一個字——絕了!
柱哥您做事向來敞亮,從不跟我們玩虛的,現在您需要搭把手,我們過來幫襯不是應該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