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堂屋裡,空氣裡飄著一股淡淡的黴味,混雜著牆角潮濕的氣息。
忽然,一陣濃鬱誘人的香味從隔壁何雨柱家飄了過來。
那是燉得酥爛的火腿特有的鹹香,還夾雜著雞蛋煎熟後的金黃香氣,像一雙無形的手,勾得人肚子裡的饞蟲蠢蠢欲動。
劉光福扒拉著碗裡的紅薯粥,那粥稀得能照見人影,碗底沉著幾塊硬邦邦的紅薯,上麵就飄著幾根蔫巴巴的鹹菜絲。
他盯著那碗粥看了半天,實在沒什麼胃口,筷子在碗裡戳來戳去,把紅薯塊都戳碎了,還是不想下嘴。
“媽,你聞……”劉光福吸了吸鼻子,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對門柱子哥家裡又做什麼好吃的呢?這香味都飄到咱這兒來了。”
二大媽正端著自己的粗瓷碗,小口小口地喝著粥,聞言頭也沒抬,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能和人家比麼,人家傻柱是食堂副主任有的是油水。
跟他們湊一塊吃飯的婁曉娥是資本家的大小姐,雖然現在公私合營了,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啊。”
劉光福撇了撇嘴,壯著膽子把碗往桌上一放,抱怨道:“媽,咱家就天天吃這個啊?紅薯粥、鹹菜絲,我都吃膩了。
你看柱子哥他們家,頓頓有肉有蛋的,咱就不能也改善改善夥食嗎?”
“改善夥食?”二大媽終於放下了碗,抬起頭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眼神裡滿是不滿,“你倒說得輕巧!錢呢?糧票呢?你當那些肉蛋是大風刮來的?”
她頓了頓,語氣更衝了:“再說了,你前幾天不是還跟你爸說,要讓傻柱當你爹嗎?有本事你現在就去敲他家門,跟他說你餓了,讓他給你弄火腿雞蛋吃去啊!”
劉光福被懟得啞口無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他知道他媽說的是實話,這年頭誰家都不容易,連他們家這樣的高級工家庭錢和糧票也都緊巴巴的,全靠他爸劉海中那點工資過日子。
可那香味實在太誘人了,他忍不住又嘟囔了一句:“我就是說說嘛……”
“說說也不行!”二大媽提高了音量,“外麵多少人連這碗紅薯粥都喝不上,餓肚子的人一大把!
咱家能頓頓有粥喝,有鹹菜就著,已經不錯了!你還挑三揀四的,不知足!”
她越說越氣,指著門口道:“等你爸回來了,我非得跟他好好說道說道你這臭毛病!讓他好好管管你,彆一天到晚淨想些不切實際的!”
劉光福一聽這話,嚇得臉都白了,連忙拉著二大媽的胳膊求饒:“媽,我錯了,我再也不說了,您可千萬彆告訴我爸啊!”
他一邊說,一邊往門口瞟了一眼,生怕劉海中突然回來,“我爸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抽我了,上次他抽我的腿,我疼了好幾天都不敢坐!”
二大媽甩開他的手,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啐了一口:“哼,知道怕了?早乾什麼去了!我看你就是欠揍!什麼親兒子,我看你就是撿來的,一點都不懂心疼人!”
“撿來的?”
一旁的劉光天本來正低著頭默默喝粥,聽到這三個字,猛地抬起頭,眼睛瞪得溜圓,“媽,您說的是真的?我和光福都是撿來的?”
他放下碗,湊到劉光福身邊,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怪不得呢!
我說怎麼家裡的好東西都給大哥了,大哥結婚那會又是買新床又是置衣櫃的,我和光福連件新衣服都沒買過,原來我倆不是親生的啊!”
劉光福也愣了一下,隨即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附和道:“對!肯定是撿來的!
上次我想要個新書包,爸都不給我買,還罵我浪費錢,可大哥要什麼他都給!媽,您快說實話,我倆到底是從哪兒撿來的?”
“你倆……”二大媽被這兩個活寶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臉漲得通紅,嘴唇都哆嗦了,“你倆真是要氣死我了!”
她猛地拿起桌上的筷子,朝著劉光天和劉光福的頭上就敲了過去,“啪嗒”一聲,筷子打在頭上清脆作響。
“呸!兩個沒良心的東西!老娘十月懷胎把你們生下來,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容易嗎?”
她一邊打,一邊罵:“為了給你們倆補身體,我把自己的口糧都省下來給你們吃,你們倒好,居然說自己是撿來的!
一點都沒你大哥貼心,你大哥就從來不會說這種混賬話!”
劉光天和劉光福被打得齜牙咧嘴,卻不敢躲,隻能抱著頭任由二大媽打罵。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二大爺劉海中上完廁所回來了。
他剛一進門,就瞧見屋裡一片混亂,二大媽拿著筷子追著倆兒子打,連忙皺著眉頭喝問道:“又怎麼了,大清早的吵什麼吵!像什麼樣子!”
劉光天和劉光福一見劉海中回來了,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停住腳步,躲到二大媽身後,一臉祈求地看著她,眼神裡滿是“媽,你可千萬彆說實話”的意思。
換了彆人家的老娘,多半會心疼兒子,隨便找個借口把這事兒糊弄過去,比如“倆孩子調皮,我教訓教訓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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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二大媽不是一般人啊!她眼珠一轉,心裡打定了主意,要讓這兩個“逆子”吃點苦頭。
她放下筷子,臉上立刻換上了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拉著劉海中的胳膊,聲音帶著哭腔說道:“老頭子,你可算回來了!
你快來管管你這倆好兒子,他們剛才差點沒把我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