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灑在四合院的後院,給青磚地麵鍍上一層銀霜。
劉海中家堂屋的電燈線懸在房梁上,昏黃的光透過蒙著薄灰的玻璃罩灑下來,在八仙桌上投下一圈模糊的暖影。
桌上還擺著沒擦的粗瓷碗,碗底沾著些窩頭的殘渣,空氣裡飄著鹹菜的鹹香,混著煤爐沒散儘的煙火氣,倒襯得這夜晚多了幾分家常熱乎勁兒。
劉海中往太師椅上一靠,二郎腿翹得老高,一隻手捏著搪瓷缸子。
他“咕咚”喝了口溫白開,喉結滾了滾,臉上便漾開藏不住的得意。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掃過圍在桌邊的二大媽和兩個兒子,聲音裡帶著刻意拔高的底氣。
“今兒院裡這出大戲,你們隻瞧見最後許大茂掏錢,裡頭的門道可全靠我撐著呢!”
劉光天立刻往前湊了湊,臉上堆著笑,給搪瓷缸子續了半缸熱水:“爸,您快給咱說說!到底是咋回事啊?”
昏黃的燈光落在劉海中臉上,把他眼角的皺紋照得愈發清楚,卻也襯得那股子得意更足了。
他放下搪瓷缸子,指尖在沾著些粥漬的桌麵輕輕敲了敲,那節奏慢悠悠的,像是在梳理話裡的頭緒。
隨後他才慢慢開口說道:“今兒這事兒啊,得從佟誌那兒說起。
他下班走得晚,剛拐過街角,就瞧見前頭路邊不對勁——賈東旭直挺挺躺在草垛子旁邊,動都不動。”
“旁邊還蹲著閻解成呢。”
劉海中頓了頓,語氣裡添了幾分生動,“那小子臉都白了,雙手攥著衣角,一會兒看看賈東旭,一會兒又往巷口瞅,手忙腳亂的。
連該喊人還是該扶人都沒了主意,活像個沒了章程的熱鍋螞蟻。”
“賈東旭咋躺那兒了?”劉光福性子急,忍不住插了句嘴。
“急啥?聽你爸慢慢說!”
二大媽在一旁拍了他胳膊一下,自己卻也支棱起耳朵,手裡攥著的抹布都停了動作。
劉海中瞪了小兒子一眼,接著往下講:“那賈東旭啊,躺那兒跟攤爛泥似的,棉襖上沾滿了土,褲腿都被血浸紅了半截。
臉上也青一塊紫一塊的,嘴角還掛著血沫子,哼哼唧唧的連話都說不囫圇。
佟誌一看這模樣,立馬就喊了個板爺,掏了錢讓人家把賈東旭往診所送——醫生拆開褲腿一瞧,說腿骨裂了,得養兩三個月。”
劉海中頓了頓繼續說道:“賈東旭一聽這話,當時就急哭了。”
劉海中模仿著賈東旭的腔調,語氣裡帶著點誇張的急切,“他拉著佟誌的手就不放,嘴裡念叨著‘這可咋整?
我們家四口人全指著我這點工資過日子,要是躺兩三個月,全家不得喝西北風去!’
佟誌見他急得不行,忙問他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說要是能找到真凶,說不定還能要到賠償,多少能貼補家用。”
劉海中喝了口水繼續說道:“賈東旭支支吾吾半天。
他才說早上在廠裡,許大茂在鉗工車間編排秦淮茹和何雨柱,說倆人不清不楚的,他氣不過,當場就揍了許大茂一頓。”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劉光天恍然大悟,連忙接話,“那佟誌一聽,心裡就有譜了吧?”
“可不是嘛!”
劉海中拍了下桌子,語氣裡帶著幾分邀功的意思,“巧就巧在,我吃完晚飯出去溜達,正好撞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