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撫了她幾句,平靜的告訴她,她現在的任務是養好身體,彆的不要多想,我現在是不能再留在這裡了,讓她找朋友或者家裡人過來照顧她。
她卻猛地搖頭,哭的更厲害了,說絕不能讓家裡人知道。
我頓時感覺有點無力,最後,我隻能先安撫住她,答應暫時不通知她家人,無奈隻能給譚瑤打電話讓她過來先照顧著了。
譚瑤來了以後跟我什麼也沒說,隻是衝任溪笑了笑,小聲的不知道在和她說著什麼,讓她放心一類的話,最後譚瑤給我揮了揮手讓我先去忙我的事情去,這邊讓我就彆操心了。
離開醫院時,夜色已經很深了,我站在空曠的街頭,卻不知道該去哪裡找溫繞,她身邊我認識的人的電話打了一圈,都沒人知道她的下落。
我像個遊魂一樣在冷清的街道上徘徊,夜風吹在身上,刺骨的涼,卻遠不及我心裡的冰冷,溫繞常去的地方我都找遍了,朋友家也問遍了,都沒有她的蹤影,最終,我還是拖著沉重的腳步,又一次回到了她家樓下。
我蹲在那棵熟悉的老槐樹下,煙一根接一根的抽,眼睛死死盯著單元門的方向,期盼著那抹熟悉的身影會出現。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夜色越來越濃,希望也越來越渺茫,樓上她房間的窗戶,始終是漆黑一片,像一隻沉默而冷漠的眼睛,注視著我的狼狽和絕望。
就在我幾乎要被這種無望的等待吞噬時,一個念頭猛地閃過腦海,唐芮,白天她是和唐芮在一起的。
我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手忙腳亂的翻找手機通訊錄,找到了之前存下的唐芮的號碼,迫不及待的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那頭傳來唐芮溫和的聲音:“喂?小七?”
我急切的說道:“嫂子!是我,汪琦,對不起這麼晚打擾你,我,我想問下,溫繞,溫繞她在你那裡嗎?我找不到她了,她手機關機,我真的很擔心。”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唐芮輕輕歎了口氣,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小七,你和繞繞到底怎麼回事?她晚上跑來我這兒,眼睛哭得又紅又腫,問她什麼也不肯細說,隻說是和你吵架了,情緒非常不好,現在剛睡著。”
我的心狠狠一揪:“嫂子,我,唉,都是我的錯,是我混蛋...”我試圖向唐芮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唐芮打斷了我的話,她的聲音很溫和:“小七,事情的大概,繞繞斷斷續續也跟我說了一些,不是嫂子說你,這次你做得確實太欠考慮了,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坦誠和信任,你那樣撒謊,還被當場撞見,換做任何一個女孩子,心裡都受不了的,繞繞在乎的不是你幫你的那個同學,她難過的是你選擇了欺騙,而不是相信她能夠理解你,在她看來,你是不是覺得她特彆不通情達理,連這點事都不能跟她說實話?”
已經知道了溫繞是安全的,我心裡鬆了一口氣,但我還是趕緊哀求道:“嫂子,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當時就是腦子一抽,怕她誤會,根本沒想那麼多,我後悔死了,求你讓我見見她,我跟她解釋,跟她道歉,怎麼都行。”
唐芮又歎了口氣:“唉,你們這些年輕人啊,行了,看在你這麼著急找她的份上,我也沒告訴你哥,怕他那個暴脾氣又找你麻煩,你現在過來吧,好好跟她談一談,但是,我先把話說在前麵,繞繞現在正在氣頭上,而且這件事確實是你傷她在先,她願不願意原諒你,能不能聽你解釋,都得看她自己,你不能再強迫她,知道嗎?”
“我知道!謝謝嫂子!我馬上就到!”我連聲道謝,掛斷電話後,幾乎是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就報上了唐芮家的地址。
一路上,我的腦子裡反複演練著見到溫繞該怎麼說,我一定要告訴她,是我蠢,是我混蛋,是我不信任她,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我和任溪真的什麼都沒有,我隻是可悲的同情心在作祟,我真正愛的人隻有她。
到了唐芮家樓下,我幾乎是跌跌撞撞的衝上樓,站在門前,我深吸了好幾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才顫抖著手按響了門鈴。
門開了,唐芮穿著一身睡衣站在門口,對我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說:“在客廳沙發上躺著呢,沒睡著,你自己進去吧,好好說。”
我感激的點了點頭,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
客廳裡隻開了一盞昏暗的落地燈,溫繞蜷縮在沙發上,身上蓋著一條薄毯子,背對著門口的方向,聽到腳步聲,她的身體明顯地僵硬了一下,看來唐芮應該和她說了我過來了,但是她卻沒有回頭。
我走到沙發邊,看著她單薄的背影,心裡突然很不是滋味,我慢慢的蹲下身,跪坐在沙發邊的地毯上,聲音乾澀的開口:“媳婦,對不起。”
溫繞沒有任何反應,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仿佛沒有聽到。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像是借口,我不該騙你,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當時就是怕你多想,怕你生氣,腦子一熱就撒了謊,我從來沒覺得你不通情達理,是我自己混蛋,是我不信任你,你罵我打我都可以,求你彆不理我,彆自己一個人難過。”
我伸出手,想碰碰她的肩膀,但在指尖剛剛觸碰到的時候,她猛的動了一下,避開了我的觸碰。
她依舊沒有回頭,聲音冷冷的傳來:“汪琦,你走吧。”
我急切的說道:“我不走!除非你聽我解釋清楚!任溪她隻是...”
溫繞突然打斷我,聲音提高了一些,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我不在乎任溪怎麼了,我也不在乎那個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汪琦,我在乎的是,為什麼你遇到事情,第一個想到的是騙我?在你眼裡,我就是那麼小氣,那麼不可理喻,連一點真相都承受不起的人嗎?實話實說,對你來說就那麼難嗎?”
她終於轉過身來,坐起身,看著我,昏暗的光線下,她的眼睛紅腫得厲害,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眼神裡儘是失望,這種眼神,比任何激烈的指責都讓我害怕。
我慌亂的搖頭:“不是的,不是那樣的,我隻是,我隻是不想讓你擔心,不想讓你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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