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哥深吸一了口氣，拿出手機，翻出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喂，王所嗎？我文軒啊，哎喲，這麼晚打擾您休息了，跟您舉報個事兒，挺嚴重的，對，在韓家村這邊，一個民房裡，人贓並獲，販毒，吸毒，這還吸死了一個，場麵有點難看，行，行，好嘞，我們在這等著，您儘快帶人過來。”
掛了電話，軒哥點了根煙，看著地上麻子的屍體和那個瑟瑟發抖的瘦高個，眼神複雜，最終長長的吐出一口煙圈。
軒哥掛了電話，屋內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隻剩下那個瘦高個斷斷續續的嗚咽聲，以及麻子屍體逐漸僵硬帶來的無形壓力。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灰塵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化學品的氣味，令人作嘔。
“彆愣著了！”軒哥低吼一聲，打破了沉默，也把我們從那種驚悸的狀態中拽了出來，“把現場處理一下，弄得像那麼回事！”
我這才從驚愕中緩了過來，但是我的手腳依舊有些發軟，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該乾什麼，榮亮他們和我的情況基本差不多，看來幾分鐘以前還求饒的麻子現在已經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對我們的衝擊力還是挺大的。
軒哥算是最鎮定的一個了，他看著我們這樣，開口吩咐道：“榮亮你和劉政把麻子的屍體拖到屋子中央，擺成蜷縮的姿勢，模仿成他是吸毒過量後痛苦的形態，笛飛你把麻子身上的血稍微處理一下，把那個包裡的毒品，往麻子身上撒一點，再把幾個空的小塑料袋扔在旁邊，七兒你端點水過來，把地上的血跡擦一擦。”
我都沒想到軒哥居然會這麼鎮定的吩咐這些事，隻能照著他的吩咐開始做，我迅速的拿起最開始潑麻子水的那個盆接了一盆水，實在找不到可以擦的東西，就在屋子裡找了些破布，用破布蘸著冷水擦拭，但是這些血跡我感覺越擦越多，擦著擦著我就開始乾嘔了起來，這感覺就像做夢一樣，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樣死在了我麵前。
看著那些血跡我越來越感覺惡心，軒哥過來拍了拍我的後背：“行了你，我來吧。”
我坐在旁邊的地上，地麵很潮濕，但是感覺如釋重負一樣，看著他們開始忙碌，過了十幾分鐘的樣子，都處理的差不多了，軒哥走到那個瘦高個麵前，蹲下身，撕掉了他嘴上的膠帶，瘦高個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涕淚橫流地求饒：“大哥，彆殺我，饒了我吧，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我就是來買貨的，求求你放了我。”
軒哥眼神冰冷，點著煙，雖然他一切都表現的很正常，但是我還是發現了他點煙的手有點微微顫抖，他狠狠的抽了口煙說道：“聽著，想活命，就按我說的做，警察來了，你就說，你是來和麻子交易的，麻子自己吸嗨了，突然就倒下了，跟你沒關係，明白嗎？”
瘦高個愣了一下，隨即瘋狂點頭：“明白，明白，他就是自己吸死的，跟我沒關係，不，跟你們也沒關係，他自己吸毒吸死的。”
軒哥指了指背包：“你那個包裡的貨，警察問起來的話，你就說都是麻子的，他引誘你吸毒，你毒癮犯了，隻是來找他買一點自己用，恰巧碰到了，懂嗎？把事兒都推到他身上，你頂多就是個吸毒，關不了多久，要是敢亂說一個字...”軒哥頓了頓：“後果你自己承擔，彆以為你在裡麵我就拿你沒辦法了，你都有家人什麼的。”
“不敢，絕對不敢，我知道怎麼說，謝謝軒哥，謝謝軒哥給我條活路。”瘦高個開始向軒哥磕頭。
這時，遠處傳來了隱約的警笛聲，由遠及近，軒哥站起身，環視了一下被我們匆忙布置過的現場，皺了皺眉，但也隻能這樣了。
“都退到外麵院子，彆在裡麵逗留。”他示意我們都退到院子裡，儘量遠離麻子的屍體。
很快，幾輛警車停在了民房外，刺眼的警燈透過窗戶把屋內映得一片紅藍閃爍，王所帶著幾個民警走了進來，一進門，濃重的氣味和眼前的景象讓幾個年輕警察臉色都變了變。
王所的目光銳利的掃過全場，在麻子的屍體上停留了幾秒，又看了看癱在一旁麵如死灰的瘦高個，最後落在我們幾個身上，眉頭緊緊皺起，顯然對這場麵很不滿意。
但他很快控製住了情緒，臉上露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嚴肅表情，對身後的手下揮揮手：“拍照，取證，把人都給我銬起來！”他指了指角落的瘦高個。
兩個民警上前把瘦高個拎起來銬上，瘦高個立刻按照軒哥教的那樣，帶著哭腔喊冤：“警官，不關我的事啊，是麻子，麻子他自己吸多了，我就是來買點貨，我剛一進門，誰知道他，他就這樣了。”
軒哥眯著眼睛看了他一眼，顯然對他的話還是挺滿意的。
王所沒理他，走到背包前，戴上手套翻了翻裡麵的粉末，又看了看麻子臨終的慘狀，冷哼一聲：“人贓俱獲，吸毒販毒，還把自己搭進去了，真是死有餘辜。”他這話不知道是說給手下聽，還是說給我們聽的。
他轉向軒哥，語氣稍微緩和了點，但依舊帶著官腔：“文軒，這次多謝你們提供線索，這種社會毒瘤，早就該清除了。回頭跟我回去做個筆錄，詳細說說情況。”
“應該的，王所，配合警方工作是我們的義務，我們也就是碰巧路過，誰知道裡麵的人竟然在乾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軒哥配合的回答著。
王所帶來的人效率很高，像是提前準備好了一樣，拍照，收集物證，把瘦高個押上警車，處理完現場，王所意味深長的看了軒哥一眼，低聲說了句：“老地方，一會兒見。”然後便帶著人收隊離開了，警笛聲再次響起，漸行漸遠，留下死一般寂靜的民房和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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