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晶語:東南亞海岸的紅樹之衛
“探索號”穿過馬六甲海峽時,鹹濕的海風裡多了股腐爛的淤泥味。蕭凡站在甲板前端,指尖捏著莉娜寄來的紅樹氣生根樣本——棕褐色的根係軟塌塌的,表皮布滿黏液,輕輕一扯就斷成兩截,斷麵還滲著淡褐色的汁液。林夏抱著海圖匆匆走來,圖上用藍色虛線標注的海平麵上升區域,正一步步吞噬著紅樹林的分布帶:“莉娜說上個月的天文大潮,把靠近海岸的三公裡紅樹林全淹了,現在退潮後,地麵上全是枯死的幼苗,連招潮蟹都不見了蹤影。”
蕭凡的目光落在海圖中央的“青蟹灣”上:“這是最後一片完整的紅樹林核心區?”“對,”林夏點了點頭,調出實時衛星畫麵,“灣口的老紅樹群能擋住部分海浪,但根部已經被海水泡得發軟,上周有兩棵百年紅樹被台風刮倒,壓壞了一大片幼苗。”
兩天後,“探索號”在青蟹灣附近的漁村碼頭停靠。剛下船,一股混雜著海水與腐葉的腥氣就撲麵而來。莉娜穿著高筒膠鞋,踩著沒過腳踝的淤泥跑來,褲腿上還沾著斷落的紅樹氣根:“再晚來一周,灣口的防護帶就全沒了!”她指著遠處的海麵,“昨天退潮時我去看過,老紅樹的主根已經開始發黑,有的氣根直接爛在了泥裡,要是再被大潮淹一次,它們就撐不住了。”
蕭凡跟著莉娜往紅樹林走,腳下的淤泥又黏又滑,每走一步都要費很大力氣。沿途的景象觸目驚心:原本該密密麻麻的紅樹幼苗,此刻東倒西歪地陷在淤泥裡,葉片早已腐爛發黑;成年紅樹的樹乾上,掛滿了被海水衝來的塑料垃圾,有的氣根纏繞著漁網,像被束縛的手臂;退潮後的泥灘上,看不到一隻招潮蟹,隻有幾隻垂死的小魚在小水窪裡掙紮。“以前退潮時,這片泥灘上全是螃蟹和彈塗魚,孩子們會來這裡撿貝殼,”莉娜撥開一根掛著塑料袋的樹枝,語氣裡滿是失落,“現在連貝殼都找不到了,海水的鹽度太高,幼蟹根本活不下去。”
抵達青蟹灣核心區時,夕陽正把海麵染成橘紅色。蕭凡抬頭望去,灣口的老紅樹群像一道綠色的屏障,樹乾粗壯得要兩人合抱,氣根從枝乾上垂下來,紮進淤泥裡,形成一片密密麻麻的“根網”。可走近了才發現,不少氣根已經枯萎,表皮剝落,露出裡麵灰白的木質部;樹乾底部的樹皮被海水泡得發脹,用手一按就會凹陷下去,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腐味。
“得先修防波堤,”蕭凡蹲下身,用鏟子挖開根部的淤泥——淤泥裡泛著不正常的灰黑色,含鹽量測試紙一放進去,顏色立刻變成深褐色,“鹽度已經超過30‰,遠遠超出紅樹的耐受範圍。防波堤要沿著灣口修,用沙袋和防滲膜打底,再用石塊砌麵,擋住大潮和台風帶來的巨浪,減少海水對根部的浸泡。”
老周和陳禾立刻開始搬運沙袋,林夏則跟著莉娜去測量灣口的長度和坡度,蕭凡拿著卷尺,在泥灘上畫出防波堤的路線:“堤要修兩米高、一米寬,每隔五米留一個排水口,退潮時能把灣內的積水排出去,避免鹽分堆積。”
當天下午,防波堤的修建工作就啟動了。漁村的村民聽說要保護紅樹林,也主動帶著工具趕來幫忙。男人們扛著沙袋和石塊,在泥灘上壘起堤基;女人們則幫忙裁剪防滲膜,把膜鋪在堤基底部,用淤泥壓緊邊緣;孩子們也沒閒著,幫著傳遞工具,偶爾還會撿起泥灘上的塑料垃圾,裝進隨身攜帶的袋子裡。“紅樹林是我們的保護神,”村裡的老支書拄著拐杖走過來,手裡拿著一把紅樹種子,“三十年前的台風,要是沒有這片紅樹林,我們村早就被淹了。現在該我們保護它了。”
修建防波堤時,最麻煩的是處理纏繞在紅樹氣根上的漁網。有的漁網已經在海裡泡了好幾年,和氣根緊緊纏在一起,稍不注意就會扯斷氣根。蕭凡隻能用小刀,一點一點把漁網從氣根上割下來,手指被漁網的細線勒出了一道道紅痕,他卻渾然不覺,隻專注地保護著每一根氣根:“這些氣根是紅樹的‘呼吸器官’,斷了就很難再長出來,必須小心處理。”
直到深夜,第一段防波堤才修建完成。蕭凡坐在堤邊,看著灣內平靜的水麵,心裡鬆了口氣——有了這道堤,下次大潮來臨時,老紅樹就能少受點衝擊。林夏遞過來一碗熱薑湯:“先喝點暖暖身子,今晚可能會有小雨,明天我們還要種新的紅樹幼苗呢。”
第二天清晨,小雨果然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蕭凡和隊員們帶著培育好的耐鹽堿紅樹幼苗,來到灣內的泥灘上。這些幼苗是他們在“探索號”的實驗室裡培育的,經過了耐鹽性訓練,能在鹽度較高的環境裡生長。蕭凡小心翼翼地把幼苗種進泥裡,再用淤泥把根部壓實:“每棵幼苗之間要留一米間距,讓它們的氣根有足夠的生長空間。”
接下來的五天,隊員們和村民們一起,不僅完成了灣口防波堤的修建,還在灣內補種了兩千多棵紅樹幼苗,在幼苗周圍鋪了一層保水保肥的椰糠,幫助幼苗紮根生長。每天退潮時,蕭凡都會去檢查幼苗的生長情況——看著幼苗的葉片一天天舒展,顏色從淺綠變成深綠,他懸著的心也慢慢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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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下午,莉娜拿著鹽度檢測儀跑過來,臉上帶著笑容:“灣內的海水鹽度已經降到了20‰以下,剛好適合紅樹生長!我們還在泥灘上發現了幾隻小招潮蟹,它們已經開始在幼苗周圍打洞了!”蕭凡跟著莉娜來到泥灘上,果然看到幾隻小小的招潮蟹,舉著一隻大大的螯,在淤泥裡鑽來鑽去,偶爾還會爬到紅樹幼苗的根部,像是在檢查這片新的家園。
更讓人驚喜的是,灣口的老紅樹也有了變化。原本枯萎的氣根上,冒出了細小的新芽;樹乾底部的樹皮,顏色也慢慢恢複了正常,不再像之前那樣發脹。“它們活過來了!”莉娜激動地抱住蕭凡,“我還以為這些老紅樹再也撐不下去了,沒想到你們真的做到了!”
離開青蟹灣的前一天,蕭凡在灣口的老紅樹旁,埋下了第二十塊“共生晶碑”。碑體正麵刻著紅樹和氣根的圖案,背麵的文字是他和莉娜、老支書一起寫的:“防波固堤,幼苗新生,紅樹林的濤聲裡,藏著海岸的安寧。”老支書送給蕭凡一個用紅樹木雕刻的小船模型,船上刻著青蟹灣的地圖:“這個小船能保佑你平安,就像我們的約定,不管以後遇到什麼困難,我們都會一起守護這片紅樹林。”
“探索號”駛離青蟹灣時,蕭凡站在甲板上,望著那片逐漸遠去的紅樹林。小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雨水打在紅樹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像一首溫柔的歌謠。林夏走到他身邊,遞給她一杯熱咖啡:“下一站是北歐的冰川邊緣,科考站的奧拉夫說那裡的苔原因為全球變暖,大片退化,我們在草原用的保水技術,或許能幫到它們。”
蕭凡接過熱咖啡,指尖傳來溫暖的觸感。他翻開奧拉夫發來的資料,照片上的苔原一片枯黃,原本該覆蓋著綠色苔蘚的地麵,此刻露出了裸露的凍土,幾隻北極狐在枯黃的草叢裡艱難地尋找食物,眼神裡滿是疲憊。“苔原是北極生態的重要組成部分,要是苔原退化,凍土融化,會釋放出大量溫室氣體,加劇全球變暖,”他說著從背包裡拿出筆,在資料上畫起了設計圖,“得在苔原邊緣種植耐寒的苔蘚和地衣,再鋪一層保水保溫的基質,防止凍土過快融化,為苔原恢複爭取時間。”
林夏看著他專注的側臉,笑著說:“你這剛從海岸的淤泥裡出來,又開始琢磨苔原的事了,就不能給自己放個假嗎?”蕭凡抬起頭,眼裡帶著一絲疲憊,卻依舊堅定:“北極的變暖速度是全球的兩倍,要是不儘快行動,用不了幾年,這片苔原就會永遠消失。我們得快點過去,不能讓北極的生態平衡被打破。”
夜晚,“探索號”在印度洋上航行,月光灑在海麵,像鋪了一層碎銀。蕭凡坐在欄杆旁,手裡拿著那個紅樹木小船模型,輕輕摩挲著船上的地圖——這個小船,承載著海岸的希望,也承載著他們的守護之約。林夏走過來,在他身邊坐下:“你說我們還要守護多少片土地,才能讓自然真正恢複往日的生機?”
蕭凡轉過頭,看著她的眼睛,語氣肯定:“不管要守護多少片,我們都不會停下。”他頓了頓,又說:“爺爺當年在日記裡寫過,自然給了我們生命,我們就要用生命去守護它。每一片土地、每一棵樹木、每一隻動物,都是自然的饋贈,我們不能讓這些饋贈消失。”
蕭凡低頭看著手裡的小船模型,在筆記本最新一頁畫了一片翠綠的苔原,旁邊寫著:“每一次為紅樹林的堅守,都是對東南亞海岸的承諾;每一次向北極苔原的奔赴,都是約定的延續。”
他知道,這場與自然的共生之約,永遠沒有終點。下一站的北極苔原上,正有一場關於生命與堅守的奇跡,在等待著他們去開啟。而“探索號”的汽笛聲,正穿過印度洋的浪,朝著新的希望,緩緩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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