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海紅影啟新題
葉之瀾是被海風的味道喚醒的。
睜開眼時，窗簾縫裡漏進的陽光正落在蕭凡的側臉上，他靠在床頭翻著一本海洋生態畫冊，指尖輕輕劃過書頁上的珊瑚圖案。聽見她翻身的動靜，他轉頭看來，眼底漾著笑：“醒了？昨晚說要去銀灘看日出，再不起就趕不上了。”
葉之瀾猛地坐起身，抓過手機一看——六點十分，還好不算晚。她胡亂套上件淺藍的連衣裙，洗漱時瞥見鏡子裡自己眼底的雀躍，忍不住彎了嘴角。自從蕭凡負責的近海水質監測項目收尾，兩人終於有了完整的周末，能去她念叨了好久的銀灘。
車子駛到海邊時，日出剛過，金色的光灑在海麵上，像鋪了一層碎鑽。葉之瀾脫了鞋踩在沙灘上，細沙暖得剛好，她牽著蕭凡的手往前跑，浪花漫過腳踝時，冰涼的觸感讓她笑出聲：“你看！海水好清，連小貝殼都能看見！”
蕭凡跟在她身後，另一隻手拎著兩人的野餐籃，目光始終追著她的身影。她在實驗室裡分析樣本時總是皺著眉，專注又認真，可到了海邊，眼裡全是亮晶晶的光，連頭發絲都透著鮮活。
“蕭凡！你快過來！”葉之瀾突然停在離海水稍遠的地方，朝他揮手。
蕭凡快步走過去，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遠處的海麵竟泛著一片淡紅色，不像赤潮那樣濃得發暗，倒像揉碎的晚霞沉在水裡，隨著海浪輕輕起伏，在碧藍的海麵上劃出一道溫柔的界限。
“這是什麼？”葉之瀾蹲下身，指尖劃過沙灘上的水漬，眼裡滿是好奇，“不是赤潮吧？顏色太淺了，而且這個季節赤潮很少見。”
蕭凡拿出手機放大鏡頭，仔細觀察著那片紅影：“看著像某種藻類聚集，但不確定種類。”他轉頭看向葉之瀾，見她眼底滿是探究，笑著補充，“我朋友在附近有個遊艇碼頭，要不要過去借艘船，靠近看看？”
葉之瀾立刻點頭，抓著他的胳膊晃了晃：“要！說不定是沒見過的海洋藻類，要是能采點樣本回去就好了！”
兩人趕到遊艇碼頭時，蕭凡的朋友已經把船準備好了。白色的遊艇在碼頭輕輕晃動，葉之瀾跟著蕭凡上船，扶著欄杆看向遠處的紅影，心跳都快了幾分。蕭凡檢查好設備，發動遊艇，海風拂過他的發梢，他轉頭對葉之瀾喊：“抓好了！我們慢慢靠近，彆驚動它們！”
遊艇緩緩駛向前，那片紅影越來越清晰。離得近了才發現，紅色是由無數細小的浮遊藻類組成的，它們聚在一起，像一片柔軟的紅色絨毯，輕輕覆蓋在海麵。葉之瀾趴在欄杆上，眼睛都看直了：“好神奇！它們好像在跟著水流動，顏色還會變淺變深！”
蕭凡把遊艇停在離紅影還有幾米遠的地方，拿出提前準備好的采樣瓶：“我去采樣本，你在船上等著，彆靠太近。”他套上手套，拿起長柄采樣勺，小心翼翼地伸進紅色區域，舀起一勺帶著藻類的海水，緩緩倒入采樣瓶。
葉之瀾湊過去看，透過透明的瓶子，能看見細小的藻類在水裡輕輕遊動，紅色的色素讓海水泛著淡淡的粉：“會不會是某種甲藻？但我以前見的甲藻沒這麼淺的顏色，而且大多有異味，這個好像沒味道。”
蕭凡蓋好采樣瓶，把瓶子遞給她：“先裝著，回去後我們在實驗室做個初步檢測，看看細胞結構和色素成分。”他擦了擦手套上的水珠，又從儲物格裡翻出塊毛巾，遞給葉之瀾，“海風大，擦下臉，彆著涼了。”
葉之瀾接過毛巾，指尖碰到他遞來的手，帶著海風的微涼，卻讓她心裡暖暖的。她小心地把采樣瓶放進隨身的保溫袋裡，像護著什麼寶貝：“你說，這會不會是新發現的藻類品種啊？要是的話，我們說不定能寫篇新論文！”
蕭凡看著她興奮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彆著急下結論，先做檢測。不過要是真能有新發現，也是托你的福——要不是你拉著我來海邊，咱們也遇不上這個。”
葉之瀾吐了吐舌頭，又趴在欄杆上看向那片紅影。陽光灑在紅色的海麵上，折射出細碎的光，像撒了一把紅色的星星。她突然覺得，這次海邊之行比想象中更有意義，項目收尾後的輕鬆還沒消散，新的好奇又在心裡生了根。
“我們再待一會兒吧？”葉之瀾轉頭看向蕭凡，眼裡帶著期待，“看看它們會不會有變化，說不定還能再采點不同區域的樣本，對比一下。”
蕭凡點頭，走到她身邊，和她一起靠著欄杆：“好，聽你的。反正今天沒彆的事，慢慢看。”
海風輕輕吹著，帶著海水的鹹香，遠處的沙灘上隱約傳來孩子們的笑聲。葉之瀾靠在蕭凡的肩膀上，手裡緊緊攥著保溫袋的帶子，心裡滿是期待——她已經開始想象回到實驗室後，用顯微鏡觀察樣本的場景，想象那些細小的藻類在載玻片上舒展的樣子，想象新的研究可能帶來的驚喜。
過了約莫半小時，葉之瀾突然指著紅影邊緣：“你看！那邊的顏色好像變深了一點！是不是它們在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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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凡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紅影邊緣的顏色比剛才濃了些，像被風吹著往中間湊：“可能和水流有關，也可能是它們在尋找更適宜的光照。”他拿出另一支采樣瓶，“我再去采點邊緣的樣本，回去和中間的對比一下。”
這次葉之瀾沒在船上等，而是跟著他走到遊艇側邊，小心地扶著欄杆。蕭凡彎腰采樣時，她還不忘提醒：“慢一點，彆把瓶子弄灑了。”
蕭凡笑著應下，順利采好樣本，遞給她：“放心，不會灑。”
葉之瀾把新采的樣本和之前的放在一起，兩個瓶子並排著，裡麵的紅色海水透著不同的深淺，像兩幅小小的畫。她抬頭看向蕭凡，眼裡滿是光芒：“我們回去吧？我想趕緊做檢測！”
蕭凡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點了，便點頭：“好，回去。”
遊艇緩緩駛回碼頭，葉之瀾一路上都在翻看手機裡拍的紅影照片，時不時和蕭凡討論幾句。車子往市區開時，她還在規劃著接下來的檢測步驟：“回去先做顯微鏡觀察，確定細胞形態，然後提取色素，做光譜分析，再測一下它們的生長環境參數……”
蕭凡聽著她絮絮叨叨的計劃，嘴角一直帶著笑。他知道，葉之瀾一旦對某件事產生興趣，就會全身心投入，而這次海邊偶遇的紅色藻類，顯然已經讓她提起了十足的勁頭。
“彆急，一步步來。”蕭凡握著方向盤，側頭看了她一眼，“回去先吃午飯，吃完再去實驗室。餓著肚子做實驗，容易出錯。”
葉之瀾吐了吐舌頭，乖乖點頭：“好，聽你的。不過午飯要快點吃，我怕我等不及。”
蕭凡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知道了，小急性子。”
車子駛進市區，路邊的樹木飛快向後退去，葉之瀾看著窗外，心裡卻已經飛到了實驗室。她摸了摸保溫袋裡的采樣瓶，指尖傳來瓶子的微涼，卻讓她心裡充滿了期待——新的研究，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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