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多利亞湖第十周：新芽與雙盼
清晨的風還帶著湖霧的涼，葉之瀾就被窗欞外的雀鳴叫醒了。她剛撐著身子坐起來，手還沒摸到枕邊的監測儀，就感覺到孕肚底下傳來兩下輕輕的“踢踹”——不是之前那種細碎的胎動，更像是兩個小家夥在隔著肚皮“打招呼”，左邊一下剛落，右邊又跟著頂了頂，力道不大，卻清晰得讓她忍不住彎了嘴角。
“醒這麼早？”蕭凡端著熱牛奶走進來，白色搪瓷杯壁上凝著水珠，他見葉之瀾低頭盯著肚子笑，也湊過去輕輕貼了貼她的孕肚，掌心剛覆上，就被一陣更明顯的動靜頂了下，像是有個小拳頭在跟他“擊掌”。“這倆倒是精力足，跟昨天發現的紅樹芽一樣，一點不藏著勁兒。”他把牛奶遞到她手裡，又幫她把滑落的薄毯拉到腰際，“今天彆急著去種植區，先把早飯吃了，我剛讓阿明煮了玉米粥，還熱著。”
葉之瀾接過牛奶，指尖還帶著剛摸過孕肚的溫，她小口啜著，目光落在桌上攤開的“生態日記”上——昨天傍晚巡查時，阿福指著一株幼苗的頂端，說好像看到了點綠，當時天色暗沒看清，隻在本子上畫了個小小的問號。“你說的是哪株？我今天得去看看，要是真抽芽了，得趕緊記進日記裡，順便測測底泥的肥力，彆讓芽長得慢了。”她抬頭看向蕭凡，眼裡滿是期待，連帶著說話的語氣都輕快了些。
兩人收拾好東西往種植區走時，晨霧已經散得差不多了，陽光透過蘆葦叢的縫隙灑下來，在灘塗上織出斑駁的光。遠遠就看到灘塗上圍了幾個身影，阿明的大嗓門混著笑聲飄過來：“真冒芽了！葉姐說的沒錯，這玩意兒真能活！我早上來澆水，老遠就看著這綠點點，還以為是露水反光呢！”葉之瀾加快腳步，走近了才看清——昨天阿福指的那株幼苗，頂端果然頂出了一點嫩綠，像顆裹著露水的小翡翠，細細的芽尖還帶著點鵝黃，風一吹，就跟著輕輕晃，像是在跟她點頭。
“我就說我沒看錯吧！”阿福見她來，趕緊從人群裡擠出來，黝黑的臉上滿是得意，他指著幼苗給她看，“今早我來的時候，先看的就是這株，當時還不敢確定，拿手輕輕碰了碰，才發現是真的芽！趕緊叫了李大爺他們來瞧，大家都高興壞了。”李大爺也跟著點頭，手裡還拿著個小鏟子，小心翼翼地在幼苗周圍的鬆了鬆土：“活了就好，活了這湖岸就更穩了，以後咱娃也能看著這些樹長大，知道咱這湖水是怎麼變清的。”
葉之瀾蹲下身，動作放得極輕，生怕碰倒了幼苗，她從包裡拿出軟尺，慢慢貼近芽尖量了量——剛好0.8厘米，又從監測儀的側袋裡掏出取樣勺，挖了點幼苗根部的底泥，裝進檢測管裡：“濕度剛好，肥力也夠，這芽能長這麼快，多虧你們這幾天澆水及時，還沒讓雜草搶了養分。”她掏出小本子，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一筆一畫記下：“第十周第一天，紅樹幼苗首株抽芽，芽長0.8，底泥濕度28，ph6.8，周邊無雜草，幼苗基部穩固。”寫完又怕漏了什麼，特意在旁邊畫了個小小的芽尖，還在旁邊標了個笑臉。
蕭凡站在旁邊，幫她擋著早上的太陽，怕強光晃到她的眼睛。“不止這一株，剛才我繞著種植區走了圈，東邊那片還有兩株也冒了點綠，就是沒這株明顯，得仔細看才能發現。”他轉頭對阿明說：“今天擴種的沙壤土再拉兩車來，就選芽多的區域旁邊種，說不定能互相‘傳’點勁兒，讓後麵的芽也長得快些。對了，拉土的時候彆太急，小心彆軋到灘塗裡的草，那都是水鳥喜歡待的地方。”阿明立刻應下來，拍了拍胸脯：“蕭哥你放心，我跟村民們說好了，拉車的時候都走之前踩出來的路，保證不破壞灘塗！”
葉之瀾寫完記錄，剛要起身，膝蓋卻有點麻，蕭凡趕緊伸手扶了她一把。就在這時，她忽然感覺到孕肚又是一陣動，這次更像是兩個小家夥在“較勁”，左邊一下頂得稍重些，右邊跟著也頂了下，像是在爭著跟她分享發現新芽的喜悅。她忍不住笑出聲，伸手拉過蕭凡的手，按在肚子兩側：“你試試，左邊一下，右邊一下，跟這兩株剛冒的芽一樣，還挺對稱。說不定他們也知道我們在看樹苗，特意來湊熱鬨呢。”
蕭凡的手剛放上去，就清晰地感覺到了兩側的動靜，那輕微的觸感像是羽毛輕輕撓著掌心，讓他的心瞬間軟得能滴出水。他低頭在她的孕肚上輕輕碰了碰，聲音放得極柔：“行啊，跟你們媽一樣，都關心這些小樹苗。以後等你們出來，爹就帶你們來認，哪株是你們沒出生時就冒芽的，哪株是後來跟著長的，都給你們記下來，以後你們就是這些樹的‘小守護者’。”
村民們看著他倆，也跟著笑，李大爺還從口袋裡掏出個布包，打開裡麵是幾顆曬乾的野棗：“葉小姐，這是我前幾天上山摘的，甜得很，你懷著娃，多吃點甜的好。”葉之瀾接過野棗，指尖碰到布包的紋路，心裡暖烘烘的——從剛來的時候村民們的懷疑，到現在主動分享吃食、幫忙護著幼苗，這短短幾周的變化，比湖水的改善更讓她覺得踏實。她摸了摸那株抽芽的幼苗，指尖能感受到芽尖的柔嫩，好像這小小的綠芽，不僅紮在了灘塗裡，也紮在了她心裡，和肚子裡的兩個小家夥一起，成了她對這片湖最深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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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擴種的時候，葉之瀾沒再蹲太久，蕭凡找了塊乾淨的木板，墊上村民送來的舊毯子，讓她坐在旁邊的樹蔭下，幫著記錄種植位置和幼苗編號。村民們分成兩組，一組拿著鐵鍬挖坑，坑的大小都按葉之瀾說的20x25來，邊挖邊互相提醒：“彆挖太深，等會兒放苗的時候不好控製深度！”另一組負責搬運幼苗，阿福專門守在幼苗堆旁，把胚軸粗壯的幼苗挑出來遞給大家，還不忘叮囑：“深度彆超10厘米，基部要壓實，葉姐說的，錯了芽就長慢了，到時候可彆怨我沒提醒啊！”
正忙著，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漁場主張叔提著一個水桶快步走過來，桶裡的魚苗比上次更活潑，隔著半透明的桶壁都能看到銀閃閃的影子在來回遊動。“蕭先生，葉小姐，你們看！”他把水桶放在地上，蹲下身掀開桶蓋，一股淡淡的湖水氣息飄出來，“這是我今早剛撈的第二批魚苗，比上次的壯實，你看這鱗片，亮得很，肯定能活！我想著等水質再穩點，就投到深水區，跟之前的魚苗作個伴。”他說著，還撈起一條魚苗給葉之瀾看，小魚在他的掌心輕輕扭動，尾巴拍打著，滿是活力。
葉之瀾接過漁網，仔細看了看魚苗的鱗片，又從包裡拿出監測儀，接過張叔遞來的水樣測了測：“水質沒問題，氮磷含量降到1.6g了，比昨天又低了點，ph也穩定在6.8，再等兩天，等曝氣設備裝好了，投進去正好。到時候溶解氧能再提一提，魚苗存活率能更高，說不定還能吸引更多水鳥來。”蕭凡也湊過來看，手指在桶壁上輕輕點了點，跟張叔說：“曝氣設備下午就能到，我跟廠家確認過了，是太陽能的，不用接電，裝在深水區中間，既不影響魚苗遊動，又能保證供氧。”
張叔聽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黝黑的臉上皺紋都舒展開了：“那太好了！這要是魚苗能順利活下來，我今年的收成就有指望了，到時候我請你們吃魚！”他又轉頭對村民們說：“大家加把勁，等這批魚苗投下去，咱這湖就更熱鬨了，以後遊客來了，不僅能看紅樹，還能看魚，說不定咱這小鎮還能搞搞旅遊，大家的日子也能更紅火！”村民們聽了，乾活的勁頭更足了，鐵鍬鏟土的聲音、說笑的聲音混在一起，在灘塗上織出一片熱鬨的景象。
中午休息的時候，葉之瀾坐在倉庫裡整理上午的記錄，蕭凡幫她倒了杯溫水，又從包裡拿出個玉米餅——是早上阿明特意給她留的，還熱著。“彆寫太久，等會兒吃完飯，帶你去看看曝氣設備的安裝位置，就在深水區的浮標旁邊，離種植區不遠，走路過去正好。”他坐在她旁邊，看著她在本子上寫寫畫畫，偶爾幫她遞支筆，或者提醒她哪個數據漏記了。
葉之瀾點點頭，筆尖在紙上頓了頓，又添了一筆：“今天不僅看到了紅樹芽，還感受到了兩個寶寶的‘期待’，左邊的小家夥好像更喜歡動，右邊的則溫柔些，跟這片湖的動靜一樣，有熱鬨的生機，也有安靜的踏實。”她放下筆，摸了摸孕肚，輕聲說：“你們要好好長，跟這些紅樹芽一樣，等你們出來，就能看到滿湖的清水，滿岸的綠樹，還有好多好多的小魚和水鳥，到時候媽媽帶你們來這裡曬太陽，聽風吹過樹葉的聲音。”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落在日記本上，把那句“新芽與雙盼”的標題，照得格外亮。
下午去看曝氣設備安裝時，葉之瀾沒走太遠，就在深水區的邊緣站著，岸邊的蘆葦長得正好，能幫她擋住些陽光。工人師傅們正在固定設備的底座，金屬支架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卻因為要守護這片湖的生機，多了幾分溫度。蕭凡怕她累，找了塊乾淨的石頭讓她坐下，自己則去幫著遞工具，時不時回頭看她一眼，確認她沒被太陽曬到。
阿明跑過來的時候，手裡還小心翼翼地捧著一株幼苗，臉上滿是興奮：“葉姐，你看！這株也抽芽了！比早上那株還長，都1厘米了！我剛在東邊巡查的時候發現的，趕緊給你抱過來了，你快測測，看看跟早上那株的生長環境一樣不一樣。”葉之瀾接過幼苗，仔細看了看芽尖，又摸了摸基部的土壤：“跟早上那株的底泥濕度差不多，就是這邊離湖水更近點，可能水分更足些，所以芽長得快。”她從包裡拿出標簽，寫上編號和抽芽時間，遞給阿明：“幫我掛在幼苗上，以後也好跟蹤記錄，看看不同位置的芽生長速度有沒有差彆。”
阿明剛走，李大爺就提著個竹籃過來了，裡麵裝著幾顆剛摘的芒果，還帶著葉子的清香。“葉小姐，這是我家後院的芒果樹結的，熟了，甜得很，你懷著娃，多吃點水果好。”他把芒果遞給她，又看了看她的孕肚，笑著說：“看這肚子的形狀，說不定是龍鳳胎呢，到時候一個像你，一個像蕭先生，都是咱維多利亞湖的小福星。”葉之瀾接過芒果，心裡暖暖的，她把芒果放在旁邊的石頭上，跟李大爺說：“謝謝您，等會兒我跟蕭凡分著吃。對了，下周我們打算搞個生態小課堂，給大家講講紅樹怎麼護岸，怎麼幫著淨化水，到時候您也來聽聽，要是有不懂的，我們再慢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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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爺立刻點頭：“去！肯定去！我還得叫上我家那倆娃，讓他們也學學，知道咱這湖不是平白無故變清的，以後也幫著護湖。”他又指了指遠處的種植區：“你放心，這幾天我們都會好好看著這些幼苗，早晚澆水，清理雜草，保證不讓它們出問題。”
夕陽西下的時候，曝氣設備的底座終於固定好了，工人師傅收起工具，跟蕭凡說：“明天一早我們就來裝主機，中午就能調試，下午就能用了，到時候你們可以測測溶解氧，肯定能上來。”蕭凡謝過師傅，轉身走到葉之瀾身邊，扶著她慢慢站起來：“累了吧？我們回家，晚上我給你煮魚湯，張叔剛送了兩條新鮮的魚過來。”
葉之瀾搖搖頭，靠在他肩上，看著遠處的湖麵——夕陽的光灑在水麵上，把湖水染成了溫暖的橙紅色，能隱約看到水下的水草在輕輕擺動，還有幾條小魚在水草間穿梭，偶爾躍出水麵，濺起小小的水花。“等曝氣設備開了，水會更清，到時候連水底的石頭都能看清了。”她輕聲說，聲音裡滿是憧憬，“等紅樹再長大點，就能護著湖岸，不讓泥土衝進湖裡；等寶寶出生了，我們就帶他們來這裡，告訴他們，我們是怎麼一起把這片湖變好的，告訴他們，這些紅樹芽和他們一樣，都是在大家的守護下慢慢長大的。”
蕭凡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指尖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會的，都會的。這湖，這樹，還有我們的寶寶，都會越來越好。”晚風拂過，帶著紅樹幼苗的清香和湖水的濕潤，葉之瀾閉上眼睛，感受著孕肚傳來的輕微胎動——左邊一下，右邊一下，像是在回應她的期待。遠處村民們回家的笑聲、漁船劃過水麵的聲音、風吹過蘆葦的沙沙聲混在一起，成了維多利亞湖第十周最溫柔的背景音。她知道，第十周的故事才剛剛開始，而這片湖的未來，還有更多的美好在等著他們去見證，等著兩個小家夥來親手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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