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大媽原先被娘家人養得懦弱、內向、不善說話,幾年的工廠生活則讓她脫胎換骨。
“你們的寶貝兒子現在還沒找到工作啊?真是個廢物!也就你們把他當寶了。
彆整天盯著我婆家的工作,秋菊想嫁人是她的自由,我隻會祝福她。麗麗是我楊家的人,誰也不許帶走!我還年輕,有的是力氣,飛虎沒了,這工作我也能乾!
你們當外公外婆、當舅舅的,我兒子死了,你們不說哭一場,連祭奠都不願意做做樣子,當心飛虎晚上去找你們啊!”
老爹直接給了褚大媽一巴掌:“有你這麼跟爹娘說話的!我今天要好好教訓你這個不孝女!”
褚大媽被打之後,立即就發瘋了,從灶台那抽出老虎鉗,朝著爹娘、弟弟就打過去。
“我有你們這樣的娘家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你算個什麼東西,還教訓我。不孝就不孝,你們都給我滾!”
7號大院的鄰居們本來想幫忙的,結果褚大媽跟趙秋菊婆媳倆人就把事情給解決了。
從此,兩家人真的是再無來往。
鄭翠花聽了,也不知道說什麼,這種事其實還挺常見的。很多女的一輩子都沒能擺脫娘家的深淵,像褚大媽這種還會反抗的,真的挺少的。
晚上,趙秋菊回來得知婆婆去參加娘家的葬禮後匆匆吃了個飯,就要去陪婆婆:“陶大媽,我怕我婆婆吃虧,我去陪陪她。麻煩你今晚幫我看一下麗麗。”
陶芹答應了,並把手電筒跟自行車都借給了趙秋菊,讓她路上注意安全。
楊麗麗是個懂事的姑娘,但她實在太擔心奶奶跟媽媽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偷偷哭起來。
陶芹給小姑娘擦擦眼淚:“麗麗是想媽媽了?彆擔心,媽媽跟奶奶很快就能回來了。”
“陶奶奶,你能陪我去找奶奶跟媽媽嗎?”
楊麗麗小心翼翼地祈求,她對“火葬場”這個地方十分抵觸,她不想家人去這種地方,想把她們找回來。
沈青山坐起來穿衣服:“一起去吧,正好老褚要是遇到問題了,一起幫幫忙。”
褚大媽這邊確實遇到了困難,褚虎頭為了顯擺,不僅把犄角旮旯裡的親戚都請來了,還請了一堆狐朋狗友,現在沒錢結飯錢了。
“嘿嘿,大姐,我就是想著媽走得時候風光一點,人多才熱鬨。這飯錢我真掏不出了,你也不想丟麵子吧?”
褚虎頭就是個無賴,隨著年紀的增長,臉皮越來越厚。
“人是你找過來的,現在錢要我付,你當我傻子啊!”
褚大媽一找到地方就皺眉頭了,烏煙瘴氣的,好多人根本就不認識。
火葬場的一個小領導又過來催了:“商量好了沒有,今天一共是三十一塊五毛七。零頭我們已經抹了,隻要你們三十。快付吧,不然晚上一頓我們就不燒了。這是火葬場,你們彆在這邊搞事。”
褚大媽忍著氣告訴負責人:“明天上午就火葬,明天的飯菜不需要準備了。這三十塊錢我們再商量一下,待會我們自己來找你。”
負責人這種事見多了,叮囑他們早點給錢,然後就走了。
其實他也覺得這家子人不會過日子,誰家死了人這麼大的排場。聽聽聊天內容,好多好像都還不是正經親戚。
份子錢隻隨個幾毛,兩頓飯卻是有酒有肉。主家的腦子估計被驢踢了。
褚虎頭跺腳:“姐,今天才第一天,你怎麼能說明天就把媽下葬呢?我要風風光光地送媽這最後一程啊!”
“那你彆跟我拿錢,你自己出錢,你想怎麼風光就怎風光。一天三十的飯錢,三天就要九十!我家秋菊要乾三個月才能掙到這點錢,她掙錢不是給你花的。
你個黑心肝的永遠都在拖累彆人,我是不會出這個錢的,你既然這麼大方,你把房子賣了抵這個錢吧!”
一直站在一邊沒說話的褚虎丫木著一張臉:“一家十塊錢,先把今天的付了。大姐,媽沒了,再多委屈,我們先忍一忍。過了明天,咱們所有人就可以老死不相往來了。”
褚虎丫就是褚大媽那個五妹,她腿壞了,嫁的人家更差,是個病鬼,當初就是衝喜的。
嫁過去沒多久,男人就死了,還好當時褚虎丫已經懷孕,婆家就讓她住了下來。
褚虎丫生完孩子後,婆婆嫌棄她性子軟,直接把孩子放自己身邊養。
孩子是個有出息的,現在在當兵,娶了個老婆也是個性子要強的,嫁過來就接手了家裡的大小事務。
褚虎丫一輩子沒掌過家,但也沒缺吃少喝過,日子過得還行。
當然,她也非常討厭娘家人,包括褚大媽。因為在娘家,她稍微少乾一點活,大姐就會嚷嚷出來,從來沒說體貼一點她這個妹妹。
褚大媽知道自己過來肯定要出點血的,她從兜裡掏出一張大團結:“最後一次了,褚虎頭,明天你要是再敢請人吃飯,你自己想辦法。”
拿到錢,褚虎頭又開始起小心思了。他笑著跟兩個姐姐說:“我有點累,待會我去睡一會,麻煩兩位姐姐幫我招待一下。”
褚大媽狐疑地看著這個弟弟的背影,默默地跟了上去。
好家夥,褚虎頭根本就沒把錢拿給負責人,而是喊了幾個人,準備到外頭去打牌。
真是肺都要氣炸了,等褚虎頭跟幾個狐朋狗友搭好牌局,褚大媽大步走過去,直接把桌子給掀了。
“褚虎頭,我給你錢是讓你去付飯錢的,不是給你打牌的。你就不怕媽待會來找你們嗎?狗改不了吃屎的臭玩意,今天我不好好教訓你,你當我哥!”
褚大媽是真打,拿著掰下來的樹枝一個勁往對方身上抽,很快褚虎頭就被抽出了一道道傷痕。
“哎呦,大姐,彆打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們彆乾看啊,快救我。”
狐朋狗友哪敢救啊,他們還真有點怕棺材裡的那個人出來找他們,一個個趕緊溜了,留下空間讓褚大媽教訓這個不成材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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