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陶芹帶著楊麗麗過來的時候,褚大媽已經撒完火了,正跟趙秋菊坐一塊燒紙。
“麗麗,你怎麼來了?”趙秋菊看見女兒,忙起身把人摟懷裡。
楊麗麗眼睛包著淚,跟媽媽撒嬌:“我求陶奶娘帶我來的,我想你們了。”
陶芹給亡人拜了三拜,湊近跟褚大媽說話。
褚大媽正好快憋死了,拉著陶芹瘋狂吐槽她弟弟。
陶芹很同情她:“你這一天就花了十六啊,你得做多少次中間人才能掙到。這個弟弟你也彆要了,就當他跟你媽一塊死了吧。”
“我當然也是這麼想的,可事實就是我還得跟他大眼瞪小眼,等到我娘埋好才行。不是我誇張,我真的看見他就想吐。”
前麵說了,褚虎頭叫了很多狐朋狗友來參加葬禮。其中有一個叫胡峰的看見楊麗麗後,眼神一亮。
他湊到褚虎頭那邊,開始打聽。
褚虎頭隨意地看了下楊麗麗,介紹道:“這是我大姐的孫女,就是我說過的,丈夫、兒子都死了的那個大姐。這姑娘估計十二三歲吧,我大姐家的獨苗,可寶貝了。”
胡峰想起來了:“哦,我記得了。你說過的,你跟你大姐要過兩次工作,她都不給你。現在是她兒媳婦在廠子裡上班,那之後工作就傳給這個小姑娘了?”
“可不是麼,哼,一個小丫頭,哪配得上當一個正式工啊。”
褚虎頭有些嫉妒,他一輩子都在打零工,最大的經濟來源就是靠老娘到處賣慘。現在老娘死了,他都不知道之後怎麼過。
自己雖然生了兩個孩子,但是比自己更廢物,以後說不準,還真得把房子賣了才能吃上飯。
胡峰壓低聲音引誘他:“小姑娘確實不配當正式工,要是她沒了,你大姐家就真絕後了。兩個女人能成什麼氣候,到時候你就把工作拿過來,日子不就好過了嗎?”
褚虎頭的雞皮疙瘩全冒出來了,背上一陣陣的寒意。他心虛地看了眼棺材,又看了看褚大媽,不想讓胡峰再說下去:“人家好好的,又沒病,怎麼可能說沒就沒了,你彆說了!”
胡峰嗬嗬笑了,轉而說起另外的話題:“虎頭,你知道好多人家要是死了寶貝兒子,怕兒子在下麵沒人照顧,要配陰親的?”
這種自古有之,褚虎頭當然知道了:“我知道啊,你乾嘛又說這個,不覺得滲人嗎?”
“那你知道女方家能收多少彩禮嗎?至少這個數,比活人結婚高得多了!”
胡峰伸出一隻手,五根手指動了動。
“五百!”
“噓,小聲點。虎頭啊,我是把你當朋友才跟你介紹這條門路的。也就昨天,有家死了個十四歲的兒子,現在在給兒子找媳婦呢,你想不想拿這筆錢?”
褚虎頭當然想了,可實施起來好像有難度啊。
“我跟著丫頭又不親,況且她死了也是我大姐安排後事,我插不上手。”
胡峰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沒你想的那麼複雜。人死了,肯定要往火葬場這邊燒的。燒爐工有我們自己人。到時候我讓他往裡麵丟點雞骨頭豬骨頭冒充,拿給你大姐,他們不會發現的。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那個小姑娘騙出門,引到火葬場後邊的那條河,假裝她是淹死的。你好好想想乾不乾。”
褚虎頭現在是坐立難安,最後,貪婪勝過了良心,他決定去拚一把。要是成功了,他不但有五百塊錢拿,還能有份穩定的工作。
他走到褚大媽那,一改常態地讓她去休息:“大姐,我知道錯了,媽我來陪,你先去眯一會吧。秋菊也累了吧,一塊去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