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九劫化龍訣的修成,葉光禮頓時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隻見其笑著說道:“老師,你還真彆說,這九劫化龍訣當真是神奇,修煉的時候痛苦萬分,但修成之後當真是神清氣爽!”
夜夭自然也是十分認同葉光禮的說法,笑著說道:“沒想到啊,真叫你給撐住了,不管後麵八劫你抗不抗得住,至少以後修煉沒有性命之危了,我感覺以你現在的實力已經不弱於六劫十劫境了。”
夜夭這句話可以說是對葉光禮極大的肯定,十劫境每度過一劫都猶如跨過一道天塹,而這一道天塹的跨越,所提升的實力自然不是一星半點的,可以說是質的飛躍。
所以在這等級秩序如此森嚴的源天法地,想要越級戰鬥,除非你本身便有著極其豐厚的底蘊,甚至說是遠超同級人的底蘊,這才有可能完成越級單殺。
就在葉光禮還沉浸在力量提升的喜悅中時,雲晨曦又是在這時來到了葉光禮的房間,葉光禮看著來者心中竟然會莫名的產生一種緊張的情緒。
雲晨曦率先開口說道:“光禮,要不要出去走走,順便去看看星星。”
葉光禮聽到雲晨曦這麼說,頓時有些懵了,不可置信地反問道:“看星星?不是才早上嗎?”
聽到葉光禮這麼問,雲晨曦也懵了,疑惑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距離你剛進房間已經過了十多個小時了!”
聽到雲晨曦這麼說,這時葉光禮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被這個九劫化龍訣折磨了這麼長時間了,他這段時間光沉浸在痛苦中了,完全忘記了時間的存在。
於是葉光禮輕輕地問道:“看星星?看星星做什麼?”
聽到葉光禮如此直男的回答,雲晨曦不禁惱怒,於是有些強硬地說道:“你那裡那麼多為什麼?跟著來不就好了嘛?”
虛無之地像一頭蟄伏在永夜中的巨獸,青山鎮便是它爪牙縫隙間僥幸殘留的一粒微塵。
高牆之外,是粘稠得化不開的黑暗,其中偶爾傳來令人骨髓發冷的嘶鳴,或是龐大到無法想象之物的蠕動陰影。
然而抬頭仰望,在那層稀薄、卻堅韌無比的結界穹頂之上,卻是另一重截然不同的宇宙——漫天星辰,碎鑽般鋪滿深藍絲絨般的夜幕,清冷、浩瀚、亙古不變。
那是這片死寂天地裡,唯一慷慨贈予的奇跡,也是唯一能刺破沉沉絕望的、純粹的美麗。
葉光禮被雲晨曦幾乎是“拖”著走出那間彌漫著淡淡血腥和汗水氣味的石屋時,意識還有些恍惚。
九劫化龍訣帶來的劇痛餘韻似乎還盤踞在骨髓深處,每一次細微的動作都牽扯著酸麻。
十多個時辰的煎熬,在感知裡被壓縮成一片混沌的痛苦風暴,此刻驟然脫離,麵對屋外微涼的空氣和頭頂那片燦爛到不真實的星河,他像是剛從深海裡被撈起,笨拙地重新適應著呼吸。
“發什麼愣?”雲晨曦的聲音在前方響起,帶著一絲刻意的不耐煩,卻掩飾不住尾音裡一點不易察覺的輕顫。
她沒有回頭看他,隻是望著那片星空,留給葉光禮一個被星光勾勒得異常清晰的側影輪廓。
月光流淌在她鴉羽般的長發上,跳躍在她纖長的睫毛尖上,為她整個人鍍上了一層朦朧而遙遠的光暈。
葉光禮揉了揉依舊有些刺痛的太陽穴,老實回答:“還有點……暈。”
他仰起頭,目光投向那片仿佛觸手可及的璀璨星海,十四歲少年清亮的眸子裡映滿了細碎的光點,“真亮啊,晨曦姐。”
他感歎著,聲音裡帶著劫後餘生的疲憊和純粹的對美的讚歎,“以前在鎮上,好像沒這麼亮過。”
雲晨曦的心,就在這聲毫無心機的“晨曦姐”裡,輕輕一顫,如同投入靜湖的石子。
她終於側過臉,目光落在他仰起的、還帶著少年人稚嫩弧度的下巴上。
星光慷慨地灑落,照亮他額角殘留的細密汗珠,照亮他因為疲憊而顯得格外安靜的眼眸。那裡麵映著星辰,乾淨得不含一絲雜質。
一種難以言喻的酸軟情緒,混合著一種近乎貪婪的渴望,瞬間攫住了她。
她需要做點什麼,來掩飾這份在胸腔裡左衝右突、幾乎要滿溢出來的悸動。
纖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抬起,指尖微光流轉,比星辰本身更為純粹柔和。
那是神性的碎屑,是她靈魂核心最本源力量的一絲投影。
一點、兩點……細微如塵埃的光點在她指端凝聚,如同被馴服的螢火,帶著溫順的暖意。
她輕輕屈指,這些光點便乘著無形的夜風,輕盈地飄向葉光禮。
光點無聲地沒入葉光禮周身的氣息之中,如同初雪融入暖土。
他身體裡那些因修煉九劫化龍訣而翻騰不休、如同受傷野獸般暴躁的力量,在這神性星屑的撫慰下,竟奇跡般地平息下來。
那深入骨髓的刺痛和疲憊,如同被溫熱的潮水溫柔地卷走,留下一種前所未有的、由內而外的鬆弛與暖意。
“唔……”葉光禮舒服地眯起了眼,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像隻被順毛撫慰的幼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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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能地活動了一下筋骨,關節發出輕微的劈啪聲,臉上流露出純粹的驚喜和感激,
“好神奇!不疼了!晨曦姐,這是什麼?你的神術嗎?真厲害!”他轉過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充滿了少年人的崇拜和好奇。
那雙眼睛裡的信賴和親近,像滾燙的烙鐵,燙在雲晨曦的心尖上。
夜風穿過結界,帶來一絲虛無之地特有的、混合著腐朽與某種奇異甜香的冰冷氣息。
高牆之外,某種難以名狀的巨大陰影無聲滑過,投下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雲晨曦卻恍若未覺。她的世界,此刻隻剩下眼前這個被星光籠罩、對自己力量毫無防備的少年。
他是如此年輕,才十四歲,生命像剛剛抽芽的新柳,帶著莽撞的生機。
而她,早已年及弱冠,曾是神界序列第十的星辰之女,如今更是這方被詛咒的天地所能容納力量的極限。本該是雲泥之彆,本該是漠然俯視。
可命運偏偏在她剝離神格、墜入這絕望囚籠時,將屬於她神格核心的一部分,如種子般遺落,最終在這個名為葉光禮的少年靈魂深處生根發芽,綻放出獨屬於他的光芒。
那是一種源自生命本源的共鳴與吸引,如同迷失的星辰碎片終於感知到了母體的呼喚。
她看著他,看著他對自己力量那毫無保留的依賴和讚歎,看著他眼中倒映的星光和自己。
那份源於神格碎片共鳴而產生的、起初如同雛鳥眷戀暖巢般的依戀,早已在日夜相對、在這片死亡之地相依為命的寂靜裡,悄然發酵、膨脹,最終釀成了連她自己都感到驚惶的、濃烈而苦澀的愛戀。
這愛戀如此不合時宜。遺跡開啟的波動日漸清晰,山雨欲來前的短暫平靜如同薄冰,隨時可能碎裂。
她身負著過往的重擔,前路是深不可測的凶險。而他,羽翼未豐,前路漫長。這份心思,是深淵邊緣開出的罌粟,美麗,卻帶著致命的誘惑和毀滅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