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在彆墅裡凝固,像一塊冰。
“現在,我們有目標了。”葉冰依的話音落下,沒有激起任何波瀾,隻是讓這塊冰變得更冷,更硬。
葉雪嫣沒有動,她那雙商業談判桌上從未有過敗績的手,此刻正緊緊攥著那隻已經冷透的咖啡杯。杯壁的寒意,順著指尖蔓延,卻遠不及她心底的冰冷。
“目標?”她重複著,這兩個字從她唇間吐出,帶著一種自嘲般的質問,“一個在邊境黑市裡神出鬼沒的‘蛇醫’,一個在荒山野嶺裡鬨鬼的療養院。冰依,這不是商業計劃書裡的目標客戶,這是兩條通往地獄的路。”
“但簫羽就在地獄裡!”葉冰依猛地提高了音量,胸口劇烈起伏,“我們還有彆的路嗎?姐姐!你的專業團隊,你的商業資源,找到了什麼?什麼都沒有!除了證明‘創生’這兩個字後麵是萬丈深淵,我們一無所知!”
葉雪嫣的身體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
是,一無所知。這是她最痛恨的狀態。在她的世界裡,一切都應該是可計算的,可分析的,可掌控的。但現在,她引以為傲的一切,在簫羽的生命倒計時麵前,都成了一個笑話。
“我不是在否定你的情報。”葉雪嫣終於鬆開了咖啡杯,站起身,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晨光熹微,城市即將蘇醒,但這份生機,卻照不進這間屋子。“我是在思考,怎麼走這兩條路,才能讓他有活下來的可能。”
“這還用想嗎?”葉冰依跟了過來,語氣急切,“我帶人去黑市,把那個‘蛇醫’綁回來!你派人去灰鷂山,把那個療養院翻個底朝天!我們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
“然後呢?”葉雪嫣反問,她的側臉在晨光中顯得輪廓分明,卻也蒼白得嚇人,“派誰去灰鷂山?帶著昏迷不醒的簫羽去?如果那裡是陷阱,是‘創生’的另一個據點,我們就是把簫羽親手送進屠宰場!”
“那你說怎麼辦!”葉冰依的拳頭攥得死緊,“留在這裡等死嗎?醫院已經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了!他們除了用那些儀器維持著他的心跳,什麼都做不了!”
就在這時,樓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家庭醫生張惶地跑了下來,臉上全是汗。
“葉總,葉二小姐,病人情況突然惡化,心率在持續下降!”
一句話,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了姐妹兩人緊繃的神經上。
葉雪嫣猛地轉身。“準備除顫儀,腎上腺素,無論如何,把他給我拉回來!”
“是!”醫生不敢多言,立刻轉身跑上樓。
葉冰依的臉瞬間血色儘失,她衝到葉雪嫣麵前。“姐姐!”
“我來決定。”葉雪嫣打斷了她,這一刻,那個殺伐果斷的女總裁回來了。她的臉上再沒有一絲猶豫,隻剩下冰冷的決斷。“我們沒有選擇,隻能賭。”
她走到客廳中央,拿起私人電話,撥出了一個號碼。
“金律師,是我。”電話一接通,她便直接下令,“啟動最高級彆的商業狙擊預案。我要所有和‘創生’項目有過資金往來的公司,無論大小,無論背景,在二十四小時內,感受到來自葉氏集團的全部壓力。股票、信貸、供應鏈……所有環節,全部動手。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我要他們亂起來,讓他們自顧不暇。”
電話那頭的金律師似乎被這不計成本的瘋狂指令驚到了,遲疑了一下。
“葉總,這樣做,我們的損失也……”
“執行命令。”葉雪嫣吐出四個字,掛斷了電話。
她沒有停頓,立刻又撥了另一個號碼。
“阿戰。”
“在,大小姐。”一個沉穩的男聲傳來。
“你上來,帶上你最信得過的人,準備最好的車,最全的醫療急救設備。”
“去哪裡?”
“灰鷂山。”
站在一旁的葉冰依渾身一震。
“姐姐,你瘋了?讓阿戰帶簫羽去?”
葉雪嫣掛掉電話,直麵自己的妹妹。“對。這是唯一的破局之法。我們必須分兵。”
她伸出手指,一根一根地部署,仿佛在棋盤上落下棋子,每一步都關係著生死。
“第一,我坐鎮中樞。整合所有資源,用商業手段把水攪渾,逼‘創生’的某些人露出馬腳。同時,我會準備好最高規格的醫療團隊和設備,隨時準備接應你們任何一方。”
她的手指指向葉冰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