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那不是一張紙,而是張合的心臟。
第二天清晨,當副官推開辦公室的門時,看到的是一幅詭異的景象。
岡村寧次穿著整齊的軍服,端坐在椅子上,已經沒有了呼吸。他的手裡,還緊緊地握著那把短刀。他的死因,是心臟麻痹。
他沒有切腹。
他是在極度的憤怒、不甘和羞辱中,把自己活活氣死的。
在他的辦公桌上,隻留了一張紙條,上麵是他最後的字跡,潦草而扭曲。
“殺張合者,拜相。”
岡村寧次的死訊,像一陣風,悄無聲息地吹過華北,傳到了太原。
消息傳來時,張合正在太原兵工廠的廠區裡,和趙剛一起,查看設備的受損情況。
“氣死的?”周衛國聽到這個消息,愣了半天,然後一拍大腿,哈哈大笑,“他娘的,這老小子,還真是沒卵子!打了敗仗,不敢切腹,居然把自己給氣死了!便宜他了!”
趙剛的神情,則要嚴肅得多。他看著電報,對張合說道:“岡村寧次的死,意味著日軍華北方麵軍的一個時代結束了。但他的繼任者,恐怕會更難對付。”
“不管來的是誰,都改變不了他們日薄西山的現實。”張合的關注點,顯然不在這裡。他用手撫摸著一台布滿彈痕的德製機床,對身邊的兵工廠總工程師,一位戴著眼鏡的老先生問道:“李工,這台機器,還能修好嗎?”
李工程師扶了扶眼鏡,仔細地檢查了一下,說道:“問題不大,隻是壞了幾個傳動齒輪。我們庫房裡還有備件,給我三天時間,保證能讓它重新轉起來。”
“好。”張合點了點頭,“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我需要你們,以最快的速度,恢複兵工廠的生產能力。特彆是子彈和迫擊炮彈的生產線。”
“請旅長放心!”李工程師的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以前給鬼子乾活,我們是能拖就拖。現在是給自己,給咱們華夏的軍隊造武器,大家夥的乾勁,足著呢!”
不遠處,一群工人正在高聲喊著號子,將一根被炸歪的房梁,重新扶正。整個兵工廠,都沉浸在一種百廢待興的、充滿活力的氛圍中。
幾天後,太原的秩序,基本恢複。
一場規模盛大的公審大會,在城中心的廣場上召開。
被審判的,是幾個在日據時期,作惡多端、民憤極大的漢奸和偽官員。
趙剛親自主持了大會。他沒有講太多大道理,隻是讓那些被欺壓、被殘害過的市民,一個一個地走上台,親口訴說自己的遭遇。
一個老婦人,哭訴著自己的兒子,如何因為交不出糧食,被偽警察活活打死。
一個年輕的女人,顫抖著,揭開了自己身上的傷疤,那是她反抗一個鬼子軍官的侮辱時,留下的。
……
台下,數萬名市民,鴉雀無聲。
壓抑的憤怒,在人群中蔓延。
當最後一個證人走下台時,趙剛拿起話筒,用洪亮的聲音問道:“同胞們!對於這些民族的敗類,人民的公敵,我們應該,怎麼處置?”
“槍斃!”
“槍斃!槍斃!”
人群中,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怒吼。
隨著幾聲清脆的槍響,那幾個罪大惡極的漢奸,倒在了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