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他身後的那些美國技術專家,更是破口大罵。
“無恥!卑鄙!日本人這是在向我們美利堅合眾國宣戰!”“他們連我們都敢炸!將軍!我們必須立刻向國內報告!這是醜聞!是戰爭罪行!”
麥克阿瑟抬起手,製止了眾人的喧嘩。
他看著坐在他對麵,那個正悠閒地品著茶的、年輕得過分的華夏指揮官。
他終於明白。
自己,從頭到尾,都被這個“魔王”,算計得死死的。
從他降落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張合手中,用來對付日本人,和用來向華盛頓“索要”更多援助的“王牌”。
“張將軍。”麥克阿瑟緩緩地站起身,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裝,神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
“我,代表美利堅合眾國,對貴方在此次‘春蠶’事件中,所遭受的巨大損失,表示最深切的同情。”
“也對貴方,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了我們觀察組全體成員安全的‘義舉’”
“表示,最誠摯的感謝!”
他對著張合,深深地,鞠了一躬。
“將軍閣下,”他抬起頭,眼中閃爍著“盟友”般的光芒,“關於那批‘工業原材料’的援助…我認為,我們有必要,重新討論一下‘噸位’的問題。”
……
半個月後。
當岡村寧次的繼任者,那個倒黴的、新任的華北方麵軍司令官,踏入北平那座被“搬空”了的司令部時。
他麵對的,是一個爛攤子。
一個經濟崩潰、民心喪儘、主力被殲、連工業基礎都被人連根拔起的……爛攤子。
而與此同時。
在太原。
一場史無前例的“工業大躍進”,在“北平遺產”和“美國援助”的雙重刺激下,正式拉開了序幕。
“海東青”的生產線,從一條,變成了五條。
“玄武”突擊炮,開始進行“二代”的研發——換裝繳獲自岡村寧次主力的、威力更強大的105毫米榴彈炮。
“太行工業大學”,更是人滿為患。那些從北平“請”來的教授和學生們,在見識了根據地那不可思議的創造力和那令人熱血沸騰的氛圍後,爆發出了一股驚人的熱情。
他們,和那些美國“客座教授”們,以及伊藤、宮澤這些“技術俘虜”們,組成了一個個奇特的“跨國”攻關小組。
他們在研究,如何用繳獲的德國技術,去改良美國援助的設備。
他們在研究,如何用日本的材料學,去解決蘇聯圖紙上的工藝難題。
一個融合了“中、美、日、德、蘇”五國技術精華的“超級工業怪物”,正在太行山的深處,以一種不可阻擋的姿態野蠻生長!
張合站在兵工廠的藍圖前,他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1944年的冬天,即將過去。1945年的春天,即將到來。
那場決定世界命運的、最後的風暴,已經在地平線上,露出了它金色的、也帶著血色的邊緣。
他,和他的根據地,必須在這場風暴,席卷大陸之前。
積蓄起,足以“定鼎”的力量!
1944年的深秋,華北平原的風,已經帶上了刺骨的寒意。
這種寒意,不僅來自節氣,更來自一種席卷了整個日軍占領區的、名為“獨立旅”的恐懼。
岡村寧次的“囚籠”政策徹底破產。他試圖用“治安戰”和“經濟戰”絞殺對手,卻反被對方用“反向投毒”和“鐵道遊擊”搞得焦頭爛額。“春雷”攻勢之後,岡村寧次幾乎丟失了對山西全境和河北大片平原的控製權。
他,這個曾經的“中國通”,現在成了名副其實的“籠中困獸”。他將所有殘餘的機動兵力,全部收縮回了北平、天津、青島這幾個最後的“絕對防禦圈”內。
他像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將自己僅剩的籌碼,全部押在了這幾座孤城上,等待著張合發起最後的、他自認為能“扳回一局”的“絞肉機”決戰。
而張合,也終於決定,滿足他的“願望”。
“巨浪”計劃的最後一環——“海嘯”行動,正式啟動!
太原,指揮部。氣氛肅殺。
沙盤上,不再是太行山的一隅,而是覆蓋了整個華北平原的宏大戰場。那代表著北平和天津的、被日軍碉堡群和反坦克壕層層環繞的“烏龜殼”,顯得如此堅固。
“旅長,情況有變。”楚雲飛放下了一份剛從太原“美軍觀察組”轉來的絕密情報,神情凝重。
“華盛頓方麵,對我們的‘海嘯’行動,持‘嚴重保留’態度。”
“為什麼?”周衛國剛從“玄武”突擊炮的訓練場回來,身上還帶著一股機油味,“美國人不是巴不得我們早點把鬼子趕下海嗎?”
“他們怕了。”楚雲飛一針見血,“他們怕我們,在攻打北平和天津的戰鬥中,損失太大。他們怕我們這支好不容易才武裝起來的‘王牌’,在岡村寧次的‘絞肉機’裡被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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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白了,”楚雲飛的語氣帶著一絲嘲諷,“他們怕他們的‘投資’打水漂。他們更怕,萬一我們輸了,華北會徹底失去牽製日軍的力量,到時候,他們就必須在太平洋戰場,投入更多的美國大兵的性命。”
“放屁!”周衛國一拳砸在桌子上,“這幫見利忘義的洋鬼子!他們懂個屁的打仗!我們有‘玄武’!有‘海東青’!岡村寧次那個烏龜殼,老子三炮就能給他轟開!”
“老周,不要衝動。”趙剛安撫住他,看向張合,“旅長,美國人的態度很關鍵。他們現在是我們的‘金主’,是我們工業體係最重要的原材料來源。如果我們一意孤行,強行攻堅,導致傷亡慘重。他們很可能會立刻切斷對我們的所有援助。”
“到時候,彆說‘海東青’飛不起來,我們兵工廠的爐子,都得熄火。”
指揮部裡,陷入了沉默。
這是一個比岡村寧次的“堡壘”更難對付的……“陽謀”。
美國人,在用他們的方式,阻止獨立旅進行這場在他們看來“毫無勝算”的“自殺式”攻擊。
張合靜靜地聽著,手指在沙盤上,北平和天津之間,緩緩地劃過。
許久,他才抬起頭,臉上露出了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
“誰說,我們要‘強攻’了?”
眾人一愣。
“不強攻?”周衛國不解,“那怎麼打?咱們的‘玄武’造出來,不就是為了砸開他們的烏龜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