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萬民傘叩謝天恩_鐵血龍驤:從將門遺孤到開國聖主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25章 萬民傘叩謝天恩(1 / 1)

江淮六月的日頭毒得能剝掉人一層皮,可新築的清水河大堤上,卻烏泱泱跪滿了人。汗水混著塵土,在那一張張黝黑皴裂的臉上衝出溝壑。沒有喧嘩,隻有粗重的喘息和壓抑的啜泣,沉甸甸地壓在剛夯實的新堤上,壓得人喘不過氣。

堤壩儘頭,一柄巨大的、由無數塊粗布縫成的傘,正被十幾雙粗糙的手高高舉起。傘麵針腳粗糲,層層疊疊簽滿了歪歪扭扭的名字,甚至按著些模糊的血手印,像一塊巨大的瘡疤,又像一麵無聲的旗幟。

“太子殿下——活命之恩呐!”

領頭的老漢猛地將額頭砸在滾燙的泥地上,砰的一聲悶響,沾了滿臉的灰土。他身後的黑壓壓人群,如同被風吹倒的麥浪,齊刷刷伏下身去,額頭觸地的聲音彙成一片沉悶的雷。

“太子殿下活命之恩——!”

聲浪在開闊的河麵上蕩開,驚飛了遠處蘆葦叢裡的幾隻水鳥。

年輕的太子張承業站在臨時搭起的木台上,一身半舊的靛藍常服早已被汗浸透,緊貼在身上。他看著堤下那些幾乎要埋進泥土裡的脊梁,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酸脹得厲害。他下意識地想去扶那離得最近的老漢,腳步剛動,卻被身旁一位穿著洗得發白文士衫的中年官員輕輕扯住了衣袖。

“殿下,禮不可廢。”工部水司郎中周淮安低聲道,聲音裡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他是劉瑾倒台後,被太子從地方河道衙門破格提拔的乾員,負責此次以工代賑的河工統籌,連日操勞,眼窩深陷,顴骨都凸了出來。

張承業生生頓住腳步,深吸了一口帶著水腥和汗味的灼熱空氣,朗聲道:“諸位父老鄉親!請起!快請起!”他聲音清朗,穿透力極強,帶著不容置疑的懇切,“清水河大堤能搶在汛期前合龍,非我一人之功,是朝廷撥下的錢糧,是周郎中他們日夜籌劃,是你們每一個人,用自己的肩膀和血汗,從洪水嘴裡搶回了這片家園!活命的,是你們自己!”

他的目光掃過堤下緩緩抬起的、一張張猶帶淚痕和難以置信的臉,最終落在那柄巨大的萬民傘上,眼神複雜了一瞬,隨即變得無比堅定。

“這傘,”他抬手,指向那凝聚了萬民心血的布帛,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力量,“承業不敢受!此乃陛下念江淮生靈塗炭,宵衣旰食、殫精竭慮所頒之新政仁政!是陛下天恩浩蕩,才給了我們活路,給了這大堤重生的機會!”

他轉身,朝著北方神都的方向,雙手鄭重地虛虛托起,仿佛那無形的萬鈞重量已在他掌中:“請將此傘,獻於陛下!叩謝——天恩!”

短暫的死寂。

隨即,堤上堤下,如同投入滾油的冷水,轟然炸響!

“陛下天恩——!”

“萬歲!萬歲!”

山呼海嘯般的聲浪衝天而起,比剛才更熾熱,更瘋狂,飽含著劫後餘生的狂喜和對那至高皇權最深切的敬畏與感激。無數手臂揮舞著,淚水混著汗水肆意流淌。那柄巨大的萬民傘,被無數隻手更用力地、近乎虔誠地高高舉起,在刺目的陽光下,每一塊粗布,每一個名字,都仿佛在燃燒。

神都,紫宸殿。

巨大的萬民傘被四名禁軍衛士小心翼翼地抬入殿中,粗糲的布麵、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暗紅的指印,瞬間攫住了所有朝臣的目光。殿內金碧輝煌,蟠龍柱撐起高闊的穹頂,香爐裡龍涎香的氣息氤氳繚繞,與那傘上帶來的泥土、汗水的氣息格格不入,卻又奇異地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沉重的、令人心悸的肅穆。

戶部尚書蕭文正須發皆白,出列時腳步甚至有些蹣跚。他蒼老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字字清晰地誦讀著太子張承業從江淮發回的奏報。當讀到“萬民傘獻於陛下,叩謝天恩”一句時,滿朝朱紫,無論派係,儘皆動容。

“陛下!”蕭文正猛地跪伏下去,額頭重重磕在金磚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太子仁孝無雙,代天宣化,更將此萬民之心獻於禦前!此乃天佑我大夏,陛下聖德感召日月啊!”

“陛下聖德!天佑大夏!”

“太子殿下仁厚賢明,實乃江山之福!”

群臣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齊刷刷跪倒一片,頌揚聲浪幾乎要掀翻殿頂的琉璃瓦。讚譽如同潮水,一半湧向龍椅上的帝王,另一半則湧向了遠在江淮的儲君。

龍椅上,張辰一身玄黑繡金的常服,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光滑溫潤的紫檀扶手。他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溫和的笑意,目光掃過殿下激動的人群,在幾位勳貴和清流領袖的臉上略作停留,最後落在那柄巨大的萬民傘上。那粗糙的布麵,那密密麻麻的名字,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映出清晰的影子。

“太子做得很好。”張辰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蓋過了殿內的喧囂,帶著一種平和的、不容置疑的威嚴,“不負朕望,亦不負萬民所托。此傘,非太子之功,亦非朕一人之功。乃我大夏君臣一心,萬民戮力,共克時艱之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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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起身,玄色的袍袖垂落,身姿挺拔如鬆。“傳旨。”聲音陡然沉凝有力,如同金玉交擊,“改元‘景和’!昭告天下,自今日起,朕與萬民,共享此景泰祥和!”

“陛下聖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山呼萬歲的聲音比之前更加狂熱,如同洶湧的浪潮,在宏偉的紫宸殿內久久回蕩,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改元“景和”,這不僅僅是紀年的更迭,更像是一道煌煌天憲,宣告著一個嶄新的、充滿希望的時代,在血與火的淬煉後,正由這位開國之君親手拉開帷幕。

夜,深沉如墨。

白日裡紫宸殿的喧囂與榮光仿佛被厚重的宮牆徹底隔絕。禦書房內,隻餘下幾盞牛角宮燈散發出昏黃而穩定的光暈,勉強照亮禦案上堆積如山的奏章。空氣裡彌漫著上好的鬆煙墨香和一絲若有若無的、清冽的安神香氣息。

張辰已換下了沉重的朝服,隻著一件月白色的素綢中衣,外罩一件墨色暗龍紋的薄綢長袍。他斜倚在寬大的紫檀圈椅裡,閉目養神,修長的手指按著突突跳動的太陽穴。白日裡那柄萬民傘帶來的喧囂與震動,群臣或真或假的頌揚,以及“景和”二字背後所承載的沉重期望,此刻都化作無聲的潮汐,衝擊著他緊繃的神經。

極輕微的,幾乎不存在的空氣流動。

一道影子,比最深沉的夜色還要濃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禦案前三步之外的光影交界處。沒有衣袂破風,沒有腳步落地,仿佛他本就是從那片陰影裡生長出來的一般。影子單膝跪地,頭顱低垂,整個身體都融在昏暗裡,隻有一雙眼睛,偶爾抬起時,反射出燭火冰冷的光點,銳利得如同淬了寒冰的匕首。

“陛下。”影子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粗糲的砂紙摩擦過地麵,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的重量。

張辰按著太陽穴的手指微微一頓,沒有睜眼,隻是從鼻腔裡發出一個極輕的、示意繼續的單音:“嗯。”

影子垂著頭,雙手卻穩穩地抬起,呈上一角被燒得焦黑卷曲的紙片。那紙片很小,邊緣不規則,顯然是緊急中從某份完整信件上撕扯或燒毀殘留的。

“西京柳氏秘宅,三更燭滅時,飛鴿傳出。”影子的語速依舊平緩,卻字字如冰珠砸落,“‘新政酷烈,尤甚商鞅車裂之刑’。”

“商鞅車裂…”張辰閉著眼,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嘴角竟緩緩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帶著無儘的嘲諷與肅殺。

影子繼續道,聲音壓得更低,仿佛怕驚擾了這死寂,卻又清晰地鑽進張辰的耳中:“‘七月流火,暑氣退,龍潛於淵,獵之正當時’。‘獵龍’二字,是密語,意指…弑君。”

最後兩個字落下,禦書房內的空氣驟然凝固。燭火似乎都猛地暗了一下,那跳動的光暈在張辰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深深淺淺、變幻莫測的陰影。安神香的氣息仿佛也凍結了,隻剩下無邊無際的、沉重的壓力,如同實質般彌漫開來。

影子跪在那裡,頭顱低垂,如同一尊冰冷的石雕。他不再言語,隻是靜靜等待著。時間仿佛被拉長,每一息都沉重得令人窒息。

良久,死寂中響起一聲極輕的嗤笑。

張辰終於睜開了眼睛。那雙深邃的眼眸裡,白日裡溫和的笑意早已蕩然無存,隻剩下冰封千裡的寒潭,潭底深處,卻有一點幽暗的、近乎瘋狂的火焰在跳動。

他緩緩坐直了身體,目光落在影子手中那角殘破的密信上,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光滑的紫檀扶手,發出篤、篤、篤的輕響,在這死寂的書房裡,如同催命的更鼓。

“嗬…”一聲低沉的冷笑,終於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張辰的身體微微前傾,陰影籠罩了他大半張臉,唯有那雙眼睛,在昏黃的燭光下亮得驚人,銳利如鷹隼,牢牢釘在影子身上,仿佛要穿透那層無形的黑暗,看清其後隱藏的滔天巨浪。

“獵龍?”他的聲音壓得極低,每一個字卻都像淬了寒冰的針,帶著刺骨的殺意與一絲近乎輕蔑的嘲弄,“好大的狗膽…說說,是哪幾條老狗,爪子癢得想撓破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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