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她的身影單薄得像一張紙,仿佛隨時會被風吹走。
“現在他終於要接受審判了......”時歡的手指摳進欄杆縫隙,指節泛白,“現如今,我隻想過好自己的生活,不想再活在欺騙中,恐懼中。”
陸沉上前一步,將手撐她兩側的欄杆上,將她困在自己與夜色之間。
他的呼吸粗重,眼中翻湧著時歡讀不懂的情緒。
“葉時歡。”他的聲音沙啞的可怕,“你從一開始就是知道的。”
時歡的背脊緊貼著冰涼欄杆,退無可退。
陸沉的眼睛在月光下愈發的暗沉,裡麵翻湧著她洶湧的暗潮。
“你甩不開我的。”他的鼻尖幾乎碰到她的,“我放你走。三個月後......我在機場接你回家。”
“如果我告訴你......”時歡的指甲陷入掌心,疼痛讓她保持最後的清醒,“我的心裡不止有你呢?”
空氣驟然凝固。陸沉撐在欄杆上的手臂肌肉繃緊,青筋在皮膚下蜿蜒凸起。
他的瞳孔緊縮成針尖大小,像是被這句話刺傷了。
“我原本以為能忘記他......”時歡不敢看他的眼睛,視線落在他的喉結上,“可是...可是......"
“閉嘴!”
陸沉突然上前,眼中帶著怒火。
時歡下意識閉眼,等待預料中的暴怒。
然而預想中的情緒沒有降臨。
當她再次睜眼時,陸沉眼中的怒火已經褪去,隻剩下一種近乎絕望的溫柔。
時歡看著他緩緩低下頭,額頭抵住她的。
“時歡,你喝醉了......”陸沉閉上眼,感受著她帶著酒氣的呼吸拂過自己臉頰,“而醉鬼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遠處傳來午夜鐘聲,像是為這場荒誕的告白敲響喪鐘。
時歡突然意識到,陸沉不是在否定她的感情——他是在親手為她搭建台階,一個明天酒醒後可以假裝今夜什麼都沒發生的完美退路。
這個認知比任何指責都更令人心碎。
淚水決堤般湧出,時歡揪住陸沉的衣領,將臉埋進他頸窩,無聲地哭泣。
陸沉收緊雙臂,像要把她揉進骨血裡。
“三個月......”他在她發間悶聲說,聲音帶著細微的顫抖,“就三個月。”
時歡在他懷中點頭,淚水浸透了他的衣服。
她能聽見他胸腔裡急促的心跳,像困獸最後的掙紮。
她知道這不僅是給她的期限,也是陸沉給自己的最後通牒——
三個月後,要麼全盤接受她的全部,包括那些割舍不下的過往;要麼徹底放手,讓彼此都從這場困局中解脫。
夜風掠過陽台,吹散了未儘的言語。
手機鈴聲突兀地刺破寂靜。
陸沉沒有動,直到時歡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
“接吧。”她聲音沙啞,“可能是急事。”
陸沉單手掏出手機,眼睛卻始終沒離開時歡淚痕交錯的臉。
屏幕上“陸瑩”兩個字在不斷閃爍。
“喂?”他按下接聽鍵,手臂仍牢牢圈著時歡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