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撐著下巴，借著窗外的微光，安靜地看著他的睡顏。
——他的眉頭即使在睡夢中也微微皺著，像是還在為什麼事情困擾。
時歡忍不住伸手，指尖懸在他額前，最終卻隻是輕輕拂過，沒有真正觸碰。
監護儀的“滴滴”聲成了房間裡唯一的節奏。
時歡的目光落在他纏滿繃帶的胸口——那裡的紗布下，是一道猙獰的傷口。
她的眼眶突然發熱。
“陸沉……”她極輕地喚了一聲，聲音小得幾乎隻有自己能聽見。
窗外，一輛救護車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又漸漸消失。
霓虹燈的光影在陸沉臉上流轉，時歡忽然發現他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
——他不會要醒了吧？
她的呼吸一滯，下意識想要起身離開，卻聽見他沙啞的聲音：
“歡歡？”
時歡僵在原地。
陸沉緩緩睜開眼，目光在昏暗中準確無誤地鎖定了她。
氧氣麵罩下的唇角微微上揚：“……我就知道你會來。”
“你......你怎麼醒了？”
陸沉抬手想要摘氧氣麵罩，時歡急忙按住他的手腕：“彆動！”
“沒事。”陸沉的聲音透過麵罩悶悶傳來，卻帶著笑意，“看到你，比鎮痛泵管用。”
窗外的霓虹突然變換顏色，藍紫色光影掠過陸沉蒼白的臉。
時歡這才發現他眼底布滿血絲，根本不是剛醒的模樣。
陸沉還是把麵罩摘掉了，看到她擔心的臉色，他笑了笑：“真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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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歡見他拿掉了麵具，似乎沒發生什麼異常，也鬆了口氣。
“你一直沒睡？”
陸沉輕輕搖頭：“睡不著。”
他目光掃過她單薄的病號服，“怎麼不穿外套？”
時歡這才察覺涼意。
“過來。”陸沉艱難地往旁邊挪了挪。
他拍了拍身側空出的位置，眼裡帶著她熟悉的溫柔陷阱。
時歡搖頭：“會壓到你的傷......”
話音未落，陸沉突然悶哼一聲，眉頭緊鎖。
時歡立刻俯身：“怎麼了？是不是......”
她的話被突然的力道打斷。
陸沉不知哪來的力氣，拽著她跌進病床。
時歡慌忙用手肘撐住身體，卻還是半趴在了他胸口。
“陸沉！你......”她的斥責戛然而止。
透過單薄的病號服，她感受到他胸腔異常的震動——他在笑。
“騙你的。”陸沉的氣息拂過她耳尖，“就想抱抱你。”
時歡僵在原地。
這個擁抱太熟悉，熟悉到她能準確數出他肋骨的位置。
消毒水味裡混著陸沉特有的氣息，像雪後鬆林，讓她眼眶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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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直接問他。
“陸沉。”
“又怎麼了？”他低笑，語氣裡帶著點無奈和縱容。
“你還記得......之前去司南城的彆墅救我那次嗎？”她頓了頓，“你......有沒有撿到什麼東西？”
陸沉原本輕拍她背的手突然頓了一下。
時歡抬起頭，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
“你......有沒有什麼事......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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