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日光燈管發出輕微的嗡鳴，將我們之間的空氣切割成透明的薄片。你攥著遙控器的指節泛白，我盯著茶幾上那杯涼透的菊花茶，水麵還浮著半片蜷縮的杭白菊。窗外的梧桐葉沙沙摩擦，像誰在低聲勸和。
剛才摔門的巨響還卡在門縫裡，此刻正隨著穿堂風一點點泄出去。你忽然起身去廚房，玻璃杯碰撞聲清脆地跳進sience。我數到第七片落葉飄過時，你把重新沏好的茶放在我手邊，杯壁上凝著細密的水珠，像誰沒忍住的淚。
暮色漫進來時，我們終於能看清彼此眼底的紅血絲。電視屏幕暗著，映出兩個模糊的影子，肩並肩陷在沙發裡，像兩塊被潮水衝上岸的礁石，終於不再相互碰撞，隻是安靜地聽浪聲。你輕輕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今天是我不好，不該衝你發火。”我微微側頭，看到你眼中的愧疚，心裡的委屈一下子消散了不少。“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不該那麼任性。”我輕聲回應。
你伸出手，輕輕握住我的手，溫暖從掌心傳來。“以後我們都多為對方想想，彆再吵架了，好嗎？”我點了點頭，靠在你的肩膀上，感受著彼此的心跳。
夜漸漸深了，月光透過窗戶灑在我們身上，像是給我們披上了一層銀紗。我們就那樣靜靜地坐著，誰也沒有說話，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靜止了。直到困意襲來，我們才相擁著起身，走進臥室。躺在床上，你緊緊地抱著我，就像抱著全世界。這一夜，我睡得格外安穩，夢裡都是我們甜蜜的模樣。無影燈的光落在她戴著無菌手套的手上，第12根縫合針穿過皮肉時，指尖沒有一絲顫抖。監護儀的蜂鳴像緊箍咒，旁邊年輕護士的呼吸已經亂了，她卻抬手抹了把額角的汗，動作輕得像拂去一片落葉。“腎上腺素1g靜推，速度彆快。”聲音平穩，像在念一首背熟的詩。
三年前那個雪夜，她也是這樣站在搶救室外，隔著玻璃看父親的心電圖拉成直線。當時她撲上去抓著醫生的白大褂，指甲掐進布料裡，直到被護士長輕輕拉開。“哭解決不了問題，”護士長說，“你得學會讓自己的手比心跳先穩下來。”後來她把這句話繡在了白大褂內側，每次穿起，都像有根線牽著脊柱，直挺挺的，不晃。
現在縫合完畢，她直起身，監護儀的蜂鳴變成了規律的滴答聲。年輕護士紅著眼圈看她，她扯了扯嘴角，沒笑，隻把用過的針管扔進銳器盒，金屬碰撞的脆響裡，藏著一句沒說出口的話：不是不慌，是慌過了，才知道冷靜是唯一能抓住的浮木。下班後，她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打開門，熟悉的溫暖撲麵而來，你從廚房探出頭，笑著說：“回來啦，今天手術還順利嗎？”她換好鞋，走到你身邊，輕輕抱住你：“嗯，順利，病人脫離危險了。”你心疼地摸摸她的頭：“辛苦啦，快去洗洗手，吃飯了。”
餐桌上擺滿了她愛吃的菜，氤氳的熱氣讓她的心也變得柔軟起來。吃飯的時候，她跟你說起手術中的一些細節，你認真地聽著，不時給她夾菜。
飯後，兩人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她靠在你的懷裡，你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今天在醫院想你了。”她突然說。你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我也想你，以後不管遇到什麼，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她閉上眼睛，感受著這份寧靜與安心。這一刻，所有工作的壓力和疲憊都煙消雲散，隻剩下滿滿的幸福在心底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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