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還在忙著準備,按流程來。
周院長在外頭催。
那軍官的喘氣聲,細得聽不見了。
不甘心。
真不甘心。
胸腔裡像有火在燒。
腦子裡那些東西。
遠超這個時代的知識,在她腦子裡過了一遍又一遍的手術細節。
止血,清創,縫合……
一套法子,快,準,能最大限度地保住命。
瞬間就清晰了。
跟李大夫現在準備做的,完全是兩碼事。
風險太大了。
步子邁得太大了。
萬一失敗……
那後果……
可要是不做……
這個人,今天就交代在這兒了。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
血腥氣混著消毒水的味道,嗆人得很。
頭頂的手術燈慘白刺眼。
她手裡的棉球沾著血,摁在傷口上,底下還在滲。
搏一把?
這念頭又野又瘋。
腦子嗡嗡響。
他娘的!
救人要緊!
牙根咬得死緊。
就這麼乾!
定了定神。
救人!必須救!
這不光是習慣使然。
好像有根線在牽著她,非讓她做點什麼。
那股勁兒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一個念頭橫衝直撞地冒出來。
她或許……
能行?
用她腦子裡存的東西,再加上……係統?
可萬一……
萬一搞砸了……
千臨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晃了一下。
對了!千臨!
就說是千臨弄的新藥水!
自己的姐妹平時就神神秘秘的,成天搗鼓些怪東西,真出了事,彆人沒準真信了……
這念頭隻是一閃。
白墨自己都覺得臉上發燙。
太不是東西了。
她晃晃腦袋,想把這臟心思甩掉。
她記得,千臨雖然也懂藥,但上頭寶貝她那腦子,很少讓她碰臨床,說是怕她分心,也是保護。
現在,自己卻要把這天大的簍子往她身上扣?
不,不成。
不能這麼想。
救人。
先救人再說。
手術室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隻剩下器械碰撞的輕微聲響和傷者微弱的呼吸聲。
燈光慘白,照在每個人凝重的臉上。
李建斌作為主刀,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腹腔打開,情況比預想的還要糟糕。
貫通傷撕裂了部分腸管,更麻煩的是,腹腔內大量積血,初步探查發現,靠近脊柱的一處大血管有破口,正在不斷往外滲血!
“止血鉗!紗布!快!”
李建斌的聲音有些嘶啞。
這個位置太深了,視野不清,止血非常困難。
血不斷湧出,血壓持續下降,輸進去的血好像根本趕不上流失的速度。
“不行,夠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