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張帆的命令砸下來,沒有半點遲疑。
他沒有再管那隻在毒霧中掙紮的“行走者”,一把扯過賀清源,另一隻手拉住朱淋清,直接撞碎了身後的窗戶。木屑和玻璃碎片四濺,三人從二樓的缺口一躍而下,重重地落在後巷的垃圾堆裡。
腐臭的氣息撲麵而來,賀清源乾嘔了一聲,被張帆粗暴地拽了起來。
“我的官轎……在府裡!城門早就落鎖了!我們去不了皇陵!”賀清源的聲音帶著哭腔,在空寂的巷子裡回蕩。
“那就用你的腿。”張帆的回應冷硬如鐵,他拖著賀清源,在狹窄的巷道裡飛奔起來,“你的府邸在哪個方向?”
“朱雀大街……第三個路口……”賀清源被拖得踉踉蹌蹌,上氣不接下氣。
朱淋清的身影在他們側後方飄忽,落地無聲。“這樣太慢了,巡夜的禁軍很快就會被剛才的動靜吸引過來。”
“他必須親自去取官印和巡查令,”張帆頭也不回,“沒有那兩樣東西,皇陵的門我們連看都看不到。”
他忽然停下,將賀清源頂在牆上,冰冷的牆壁讓他打了個哆嗦。
“所長大人,我再說一次。辦成這件事,你活,密卷歸你。辦砸了……”張帆沒有說下去,但那份沉默比任何威脅都更具分量。
賀清源的喉結上下滾動,他看著張帆那雙在黑暗中依舊駭人的眼睛,徹底沒了脾氣。“我……我配合。”
半個時辰後,一輛不起眼的青頂馬車從所長府的後門悄悄駛出,彙入了京城深夜的暗流之中。
車廂內,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賀清源縮在角落,抱著一個紫檀木的盒子,身體還在不受控製地發抖。“瘋了,我們都瘋了……夜闖皇陵,這是誅九族的大罪!”
“你現在還有九族可以被誅嗎?”張帆盤腿坐在他對麵,正在用布條仔細擦拭著一把短刀,動作沉穩,仿佛不是在去闖禁地,而是在去郊遊。
“王家不會放過我的!上使也不會放過我的!”賀清源抱著頭,幾乎要崩潰,“你們毀了密卷,他們第一個就會找上我!”
“所以才要去皇陵。”張帆將短刀收回鞘中,“斬草,就要除根。隻燒掉幾片葉子,春天一來,它長得更茂盛。”
朱淋清一直閉著眼,此刻忽然開口:“你的‘化屍水’很特彆。我以前見過類似的毒,但遠沒有你的霸道。”
賀清源被這沒頭沒腦的話問得一愣:“什麼?”
“你給王家送去的貢品裡,有一味藥材,叫‘腐骨草’,對嗎?”朱淋清問。
賀清源的臉色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腐骨草,產自南疆瘴氣最重之地,本身無毒,但若與七種以上的金屬粉末混合,以文火熏蒸七七四十九天,就能煉成‘化屍水’的引子。”朱淋清的語氣平淡,卻讓車廂裡的溫度驟降幾分,“這是唐門的不傳之秘。你一個所長,從哪弄來的方子?”
賀清源的牙齒開始打戰。“我……我不知道……我隻是奉命行事……”
張帆的動作停住了。他看著賀清源,似乎想到了什麼。他胸口那份密卷殘片,似乎又開始發燙。王家、上使、唐門、巫祀之骨……這些線索在他腦中糾纏,卻始終差了最關鍵的一環。
“彆問了。”張帆打斷了朱淋清的追問,“現在,他隻是我們進皇陵的鑰匙。”
他轉向賀清源:“說說皇陵的守備。我要知道所有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