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海中那癲狂的咆哮,也化作了一聲不甘的怒吼,沉寂了下去。
“呼……”
張帆重重地吐出一口帶著血腥味的濁氣。
他緩緩放下手,轉過身,重新看向朱淋清。
他的神色恢複了平靜,但朱淋清能察覺到,那平靜之下,壓抑著何等洶湧的暗流。
“那是什麼?”張帆問,他的問題指向她懷中的玉佩。
剛剛那一瞬間的接觸,讓他清楚地感受到,那股暖流的力量層次,高得不可思議。它不是單純的能量,更像是一種……規則層麵的淨化。
“我……我不知道。”
朱淋清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聲音還有些發顫,“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我從小就戴著。”
“遺物麼……”
張帆的意誌中,泛起一絲漣漪。
他不再追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剛剛……”朱淋清鼓起勇氣,“你差點失控了?”
“失控?”
張帆的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不。”
“那不是失控。”
他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感受著體內那股雖然沉寂下去,卻依舊蠢蠢欲動的血色力量。
“那隻是……一部分的我,提前醒了過來而已。”
朱淋清無法理解這句話。
但她能聽出,張帆的語氣裡,沒有半分慶幸,隻有一種冷得讓人發寒的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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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他早就預料到,甚至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那股力量,會吞噬你的理智。”她忍不住提醒。
“理智?”張帆反問,“那東西,在很多時候,隻會礙事。”
他不再理會朱淋清的驚愕,重新邁開了腳步。
這一次,他的步伐比之前更快,也更重。
每一步落下,地麵都似乎在無聲地顫抖。
“你說的收賬……”朱淋清快步跟上,“究竟是向誰收賬?”
從剛才的對話中,她已經隱約猜到,這場婚禮,這場天降的災難,絕非偶然。
張帆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是天上那張臉。
“當然是……婚禮的主角。”
張帆的回答,平靜無波。
“一個,以為自己是獵人,卻不知道自己從一開始就是獵物的……可憐蟲。”
他的話語裡,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
朱淋清愕然。
婚禮的主角?
大夏王朝的太子,和……丞相府的千金?
這場災難,是他們引來的?
無數的念頭,在她腦中炸開,卻又理不出一個頭緒。
她隻能看到,前方的皇城宮殿,在血雲散儘的陽光下,投下巨大的陰影。
那裡,不再是什麼榮耀的殿堂。
而是一個等待著清算的……屠宰場。
張帆沒有再解釋。
他隻是感受著體內那股新的力量,那股被死印轉化、馴服,卻依舊帶著利齒的凶獸。
豬養肥了,就要殺。
湯喝完了,就該吃肉了。
現在,有人把一盤上好的肉,主動端到了他的麵前。
正好。
他需要一個地方,試試這把新刀,利不利。
他需要一些……新鮮的血,來喂飽那頭剛剛蘇醒的野獸。
“跟緊了。”
他的聲音傳來,不帶絲毫情感。
“賬,要一筆一筆地算。”
“我們先從……新郎官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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