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時間、光線,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個漩渦裡被扯碎,再胡亂攪和在一起。
張帆感覺自己像被扔進了一個行星級彆的攪拌機,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著要分崩離析。
他用儘全力維持著包裹住四個人的那層薄薄的平衡護罩。
拉扯力猛然增大到極致,然後又在下一個瞬間,突兀地消失。
失重感傳來。
張帆重重地摔在一片冰冷堅硬的地麵上,護罩應聲而碎。
朱淋清、烈風和千刃不見了。
他晃了晃腦袋,撐著地麵站起來,環顧四周。
這是一個封閉的巨大房間,沒有門,沒有窗。
牆壁不是實體,它們在緩慢地蠕動,像是由無數張痛苦扭曲的人臉和掙紮的肢體構成。
無聲的哀嚎和充滿了執念的低語,像無數根針,紮進張帆的腦海。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
“我明明可以拯救一切的!”
“再給我一次機會……”
張帆走到一麵“牆”前,伸出手,指尖即將觸碰到一張模糊不清的麵孔。
“彆碰!”一個念頭在他心底炸響,“他們都是失敗的‘平衡者’,他們的執念會把你一起拖進去!”
張帆的手指停在半空。
他看懂了。
這裡不是監獄,是病曆陳列室。
每一個被困在這裡的意識,都是一個走錯了路的“平衡者”。
……
朱淋清睜開眼,刺鼻的焦糊味湧入鼻腔。
她正站在一片鋼鐵廢墟之上,遠處是東海市那熟悉的、已經殘破不堪的天際線。
不,不對。
這裡比東海市的戰場更慘烈,無數文明的建築殘骸堆疊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座金屬的山峰。
“滴……檢測到測試對象:朱淋清。”
一個毫無感情的機械音在戰場上空回蕩。
“試煉項目:無儘之戰。”
“目標:生存。”
話音剛落,四麵八方的廢墟中,能量開始彙聚。
一個又一個扭曲的身影站了起來。
有被域外能量汙染的異域生物,有吞噬信息的“收割者”,甚至還有幾個散發著朱雀真炎氣息的、由能量模擬出的“自己”。
“嗬。”朱淋清活動了一下脖子,發出咯咯的聲響。
她從腰間拔出特製的戰術短劍,赤紅色的朱雀真炎瞬間包裹了劍身。
“想看我能打多久?”
她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
“那就睜大眼睛看好了!”
第一個怪物嘶吼著撲來,朱淋清的身影化作一道紅色閃電,迎了上去。
……
烈風發現自己被困在了一場永不停歇的灰色風暴中心。
風不是在吹動他的身體,而是在撕扯他的靈魂。
“你為什麼不救我!你明明就在那裡!”一個孩童的哭聲。
“你這個怪物!你和它們有什麼區彆!”一個女人尖銳的指責。
“沒用的東西……你誰也保護不了……”一個老人失望的歎息。
無數在曆次災難中逝去的平民幻象,在風中若隱若現,用他最深的恐懼和悔恨攻擊他。
“滾開!”烈風雙眼赤紅,對著風暴咆哮。
他體內的能量開始不受控製地翻湧,一股更加狂暴的龍卷風以他為中心升起,試圖對抗那片灰色的絕望風暴。
“你們懂什麼!”
“我……”
他的話被風聲吞沒,狂暴的能量幾乎要撐破他的身體。
……
千刃站在一片純白色的空間裡。
這裡沒有聲音,沒有光影,沒有上下左右。
他的麵前,緩緩浮現出兩扇一模一樣的門。
“選擇一:”機械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前方城市已被‘猩紅之塵’感染,執行滅絕協議,一刀肅清,將阻止百分之九十九的擴散可能。代價:城內尚有一千名未感染者。”
“選擇二:進入城市,精準尋找並斬斷感染源。成功率百分之十五。一旦失敗,‘猩紅之塵’將擴散至整個星係。”
千刃靜靜地站著,手沒有去碰刀柄。
他沉默了足足一分鐘。
兩扇門消失了。
“選擇一:你的隊友被高等存在精神寄生,立刻處決,可阻止其成為新的汙染源。”
“選擇二:嘗試剝離,成功率百分之一。你和你的小隊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被一同汙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