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古老而機械的聲音,在大殿中回響,然後歸於沉寂。
穹頂之上,那片由無數星辰組成的宇宙圖景,光芒大盛。
整個宏偉的大殿開始劇烈震動,腳下的星辰圖譜活了過來,無數的光流在地板上彙聚,最終指向大殿的最深處。
“轟隆隆——”
一扇由純粹光芒構成的巨門,緩緩開啟。
門後,不再是任何房間或走廊,而是一片濃縮的星海。
無數微縮的星係在其中生滅,像是一場無聲的創世交響曲。
而在那片星海的最中央,懸浮著一顆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光球。
它時而呈現出璀璨的金色,時而又深邃如寂滅的灰,偶爾又會爆發出代表初生的翠綠。
三種顏色以一種完美的韻律交織、流轉,每一次搏動,都讓整個大殿隨之呼吸。
“我靠……”烈風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他指著那顆光球,聲音有點發乾,“那玩意兒……就是這座塔的心臟?”
千刃沒有說話,隻是握著刀柄的手,不自覺地又緊了三分。
那顆光球散發出的氣息,遠比他麵對過的任何敵人都要恐怖,卻又帶著一種萬物起源的溫和。
“小蘇,能分析它嗎?”朱淋清立刻通過團隊頻道問道。
“不行……朱姐,不行!”蘇曼琪的聲音從“希望號”上傳來,充滿了挫敗感,“我所有的探測器,在它麵前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我隻能感覺到……無限!那是一種無限的能量和信息!”
張帆沒有理會眾人的震撼。
他隻是看著那顆光球,胸口那純白色的“生命之心”烙印,正散發著溫熱,與那顆“心臟”的每一次搏動遙相呼應。
他抬起腳,一步步朝那片星海走去。
“張帆!”朱淋清下意識地喊了一聲。
張帆沒有回頭,隻是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彆跟過來。
他走進那片星海,周圍微縮的星係自動為他讓開一條路。
他來到那顆搏動著三色光芒的宇宙核心麵前,伸出了自己的手。
就是這隻手,重啟了“希望號”,也承受了宇宙之種的力量。
他深吸一口氣,將手掌,輕輕地按在了那顆光球之上。
“嗡——”
一股無法想象的信息洪流,瞬間衝垮了他所有的精神防禦,粗暴地灌入他的腦海。
那不是單純的知識或數據,那是宇宙誕生以來,無數法則的演變,無數文明的興衰,無數平衡者的成功與失敗。
張帆的身體猛地一顫,雙眼瞬間失去了焦距,瞳孔裡,無數的星圖生滅交替。
他看到了星辰議會如何建立這座高塔,看到了“歸墟”先祖如何與“虛空律者”定下盟約,也看到了一個又一個“平衡者”在漫長的歲月中,或成功,或墮落,或湮滅。
他整個人向後踉蹌了兩步,單膝跪地,大口地喘著粗氣。
“張帆!”
朱淋清三人立刻衝了過去。
“我沒事。”張帆撐著地麵,緩緩站起,他看著眼前的宇宙核心,眼神已經完全變了。
“這地方……不是什麼控製室。”他聲音沙啞地開口,“這裡是全宇宙的……總手術室。”
他抬起頭,看向朱淋清他們。
“它就是宇宙的免疫係統。當某個地方出現‘病變’,比如‘虛空意識’的侵蝕,或者像‘該隱’基因那樣的失控,它就會派出‘平衡者’去進行‘手術’。”
“我們之前乾的所有事,救東海,淨化星球……都隻是在給一個巨大的病人,處理局部的傷口感染。”
烈風聽得一愣一愣的:“那……那現在呢?”
張帆笑了笑,笑容裡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釋然。
“現在,主刀醫生就位了。”
他說著,再次伸出手,這一次,他的動作不再遲疑。
他將手重新按在宇宙核心上,然後閉上了眼睛。
他體內的“超凡平衡之力”不再是試探,而是毫無保留地,主動注入了那顆光球之中。
“轟!”
整個平衡之塔,不,是整個星域,都為之一震。
大殿地板上的巨大星圖,瞬間亮到了極致。
那些代表著地球,代表著無數失控“種子”所在星球的危險紅點,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個個閃爍起來。
它們的紅色在迅速褪去,先是變成了不穩定的黃色,然後又被一層溫和的藍色所覆蓋,最終,穩定成了代表生命與秩序的翠綠色。
塔身之外,那些猙獰的巨大裂痕中,開始湧出五彩斑斕的光芒,像最神奇的生物組織,飛快地修複著創口。
就在這時,一個通訊請求,強勢地切了進來。
“通了!通了!張帆!朱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