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帆托著那枚新生的“種子”,喘息聲在寂靜的虛空中格外清晰。
這東西像一顆心臟,在他掌心規律地搏動。
“臨床試驗……”他喃喃自語,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像是在宣告什麼。
希望號艦橋裡,烈風瞪大了眼睛,看著屏幕上那個身影。
“老大……他剛才說什麼?”
朱淋清斷掉的左臂無力地垂著,她靠在指揮椅上,緊盯著屏幕。
“他說……要開始治病了。”
戰場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看守者的純白光芒劇烈閃爍,像一台死機的電腦。
群星議會的艦隊停止了攻擊,每個成員都透過舷窗,看著那個男人掌中的奇點。
“臨床試驗?”賽費羅斯殘留的意識體扭曲著,發出嘶啞的咆哮,“你把宇宙當成了什麼?你的實驗室嗎!”
張帆沒理他。
他的目光,第一次落在了那些獲得自由後,正在星球表麵瘋狂自相殘殺的文明身上。
就在他看向他們的瞬間,異變發生了。
那些星球上,所有廝殺的動作,都詭異地停頓了一下。
正在揮刀的戰士,手臂僵在半空。
正在釋放能量的法師,指尖的光芒凝固了。
星球間的混戰,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副作用……消失了?”蘇曼琪看著終端上飛速平穩下來的生命活性曲線,發出了難以置信的聲音。
“不。”千刃收回了刀,聲音沙啞,“他把副作用,都收回了自己身上。”
果然,張帆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
他胸口那個複雜的圖騰,光芒忽明忽暗,新生的“種子”在他掌心跳動得越來越快,仿佛要掙脫出去。
“你看!你控製不住它!”賽費羅斯的意識體發出了尖銳的笑聲,“你創造了一個比‘自由’更可怕的怪物!它會吞噬一切!”
他說得沒錯。
張帆能感覺到,掌心的“種子”正在渴望。
它渴望創造,也渴望毀滅。
它想把整個宇宙都變成它的培養皿。
“不可定義的行為模式!”看守者那宏大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帶著明顯的邏輯混亂,“法則……違規!”
它的光之人形開始分裂。
一個變得更白,散發著極致的秩序。
另一個則變得透明,仿佛不存在,隻剩下觀測的“概念”。
“警報!它要同時執行‘格式化’和‘觀測’兩種矛盾指令!”蘇曼琪大喊。
看守者,被張帆逼瘋了。
“都彆吵了。”
張帆緩緩抬起頭。
他左眼的深灰色,凝視著賽費羅斯。
他右眼的純金色,注視著那個分裂的看守者。
“一個整天想著關機重啟,一個隻知道殺毒。”
他平靜地陳述著,“病曆我看完了,你們兩個的治療方案,都不及格。”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賽費羅斯的狂笑和看守者的分裂同時停滯。
“你……你想做什麼?”賽費羅斯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種發自本源的恐懼。
“我覺得,”張帆說,“你們兩個,挺互補的。”
他抬起了左手。
那隻手,對著賽費羅斯。
“我定義,你為‘宇宙的清潔工’。”
灰色的光芒,從他左眼射出,籠罩了賽費羅斯的意識體。
“不——!”賽費羅斯發出了痛苦的尖叫。
他感覺到自己賴以存在的“終極寂滅”目標,正在被強行篡改。
“寂滅”的概念,被抽離了“終結”的屬性,隻留下了“清掃”的職能。
他身上的力量開始反噬,轉化為無序的熵,卻又被那道灰光死死地束縛住。
接著,張帆抬起了右手。
那隻手,對著看“守者。
“我定義,你為‘宇宙的守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