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殿內,冰藍色的光暈像流動的溪水般漫過角落,安靜得能聽見冰晶凝結的輕響。
蘇呂躺在溫潤的寒玉床上,感受著雲清瑤指尖流淌出的玄玉靈力——那靈力純淨得像初融的雪水,正一點點滲進他千瘡百孔的身軀。
斷裂的筋骨在靈力的滋養下,正發出細微的“簌簌”聲,緩慢卻執拗地續接;受損的臟腑被一層柔和的寒意裹住,之前翻湧的劇痛像退潮般漸漸平息。
就連界門崩碎時殘留的混沌氣息,也在玄玉靈力的壓製下,乖乖縮在封印深處,再不敢輕易躁動。
雲清瑤端坐在寒玉蒲團上,月白色的法衣纖塵不染,襯得她側臉的輪廓像冰雕玉琢般精致。
她雙眸輕闔,長睫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正全神貫注地操控著靈力在蘇呂體內流轉——那些靈力像受過訓練的遊魚,巧妙地避開封印著蘇呂核心力量的區域,隻在受損的經脈和臟腑間溫柔遊走。
殿裡隻有靈力流動的微不可聞的嗡鳴,混著兩人清淺的呼吸,氣氛寧和得像被冰雪封存的秘境。
“吱呀——”
厚重的殿門被小心地推開一條縫,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小姑娘探進頭來。
她穿著淡青色的侍女裙,約莫十五六歲,圓臉配上大眼睛,透著股機靈勁兒,正是玄玉宮的小侍女小竹。
她一眼瞥見寒玉床上躺著的蘇呂,又看到打坐療傷的雲清瑤,小嘴微微張開,眼裡滿是藏不住的驚訝和好奇。
“大師姐,您要的‘溫脈凝露’和‘冰心草’取來了。”小竹的聲音脆生生的,她捧著個白玉托盤輕手輕腳地走進來,托盤上擺著兩個玉盒和一個瑩潤的藥瓶。
雲清瑤緩緩睜開眼,眸光清冷如月下寒潭:“放下吧。冰心草送去丹房,告訴陳執事,按我之前給的方子配三份‘清瘴丹’。”
“是,大師姐!”小竹連忙應著,把托盤穩穩放在床邊的矮幾上。放下東西後,她忍不住又偷偷瞄了蘇呂幾眼——這位蘇公子雖然臉色還泛著蒼白,閉著眼躺著,但那棱角分明的側臉,高挺的鼻梁,還有緊抿的薄唇,都透著一股沉靜又堅毅的氣質,比山下那些咋咋呼呼的修士好看多了!
小竹的臉頰悄悄紅了,這才戀戀不舍地退了出去,關門時還特意放輕了動作。
蘇呂其實早就察覺到有人進來,這時也緩緩睜開了眼。
經過雲清瑤這幾日不間斷的療傷,他眼裡的疲憊淡了些,精神頭也足了不少。
“感覺怎麼樣?”雲清瑤的聲音帶著慣有的清冷,卻比初見時柔和了幾分。
“多謝雲姑娘,傷勢穩多了,疼得也輕了。”蘇呂的聲音還有些沙啞,卻比之前清晰了不少。他看向矮幾上的藥瓶,鼻尖縈繞著一股醇厚的藥香,“這溫脈凝露,藥香凝而不散,煉製手法很精妙。”
雲清瑤眼裡閃過一絲訝異:“你懂丹道?”
“略懂些皮毛。”蘇呂坦然道,“在我來的地方——地球,曾研習過古法藥理和針灸,對草木藥性還算熟悉。
單看這藥香,主料應該是百年以上的‘暖陽參須’和‘地脈石乳’,還加了‘凝霜花露’調和寒熱,最後用特殊手法凝練而成,對溫養經脈確實有奇效。”
他說得條理分明,雖然隻點出幾味主藥和大致思路,卻讓雲清瑤心裡微微一動。
玄玉宮地處極寒之地,向來擅長運用寒性藥材,這溫脈凝露的配方就算在宮裡也算得上秘傳,他僅憑藥香就能猜中七八分,這份見識絕不是“略懂皮毛”能解釋的。
“蘇公子好眼力。”雲清瑤的語氣裡多了絲不易察覺的認可,“暖陽參須和地脈石乳的年份確實在百年以上。看來你在丹道上,倒是有些天賦。”
她說著拿起藥瓶,倒出一粒龍眼大小、色澤溫潤如玉的丹藥,遞向蘇呂,“服下吧,配合寒玉床的靈氣,效果會更好。”
蘇呂依言接過丹藥服下。一股溫潤的藥力瞬間在體內化開,像冬日裡的暖陽,剛好和寒玉床的清冽涼意交融在一起,兩股力量相輔相成,正加速修複他受損的經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