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照亮蜿蜒的山路。阿勇在前引路,動作輕盈敏捷,像隻山中的靈猿。簡虞和張勇緊隨其後,時刻保持警惕。
這條獵人小徑確如所言崎嶇難行,時而陡峭如壁,時而狹窄僅容一人通過,若非熟悉地形之人帶路,輕則迷失方向,重則墜崖喪命。
行至半夜,阿勇突然駐足,做了個噤聲手勢。三人屏息凝神,靜聽遠處傳來的異樣聲響——馬蹄聲和人聲,說著一種陌生的語言。
"西域人。"阿勇壓低聲音,"約十餘人,似在巡邏。"
簡虞目光一凝,向張勇使了個眼色。兩人默契十足,立刻理解了對方的意思:不能讓這些西域人回去報信,必須將他們全部拿下。
"阿勇,你對此地熟悉,可有伏擊的好地點?"簡虞低聲問道。
阿勇思索片刻,指向前方一處峽穀:"前麵路轉狹窄,兩側懸崖陡峭,正適合設伏。"
三人迅速前行,在峽穀中布置了簡單卻有效的陷阱。阿勇找來幾根藤蔓,在穀道中拉出幾條絆繩;張勇則利用隨身攜帶的銀針,準備在關鍵時刻出手;簡虞則躲在最佳位置,準備率先發動突襲。
不多時,十餘名西域騎兵緩緩進入峽穀。月光下,他們的輪廓逐漸清晰:身著輕便皮甲,頭戴尖頂皮帽,手持彎刀,正是西域鐵騎的裝束。
為首一人似乎察覺到異樣,勒馬停下,警惕地環顧四周。就在這一刻,簡虞一聲令下:"動手!"
阿勇猛地拉緊藤蔓,絆倒了最前方的幾匹戰馬。緊接著,張勇的銀針破空而出,精準刺中幾名騎兵的穴道,使其瞬間失去行動能力。簡虞則如猛虎下山,從高處躍下,直取敵首。
那西域首領反應極快,拔刀相迎。兩刀相撞,火花四濺。簡虞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道,知道對手不簡單。他迅速變招,刀法靈活多變,招招直取要害。
西域首領刀法狠辣,大開大合,力道十足。兩人在月光下你來我往,刀光閃爍。簡虞冷靜觀察,發現對方雖然力大,卻不夠靈活,每次大力劈砍後都有短暫停頓。
抓住這一特點,簡虞佯裝不敵,後退數步。西域首領見狀,大喝一聲,揮刀猛劈。簡虞不退反進,身形一矮,避過劈來的刀鋒,同時反手一刀,自下而上撩向對方腹部。
西域首領倉促間後仰避開,但簡虞早有準備,左手迅速抽出袖中暗器,一枚飛鏢破空而出,正中對方握刀手腕。首領吃痛,刀鋒偏移,簡虞抓住機會,一個箭步上前,刀鋒直指其咽喉。
"降否?"簡虞冷聲問道,刀尖已抵在對方喉結處。
西域首領眼中閃過掙紮,隨後緩緩放下兵器。其餘西域騎兵見首領被擒,也紛紛投降。
"大人神勇!"阿勇讚歎道,眼中滿是敬佩。
簡虞卻沒有驕矜之色,迅速命令張勇審問俘虜。張勇精通多國語言,很快從俘虜口中得知,這些西域人確實是"沙漠之鷹"的先遣隊,奉命偵察地形,為主力部隊開路。主力約有五百精騎,將於三日後抵達,準備偷襲徐輝祖大軍後方。
"情況比想象的更緊急。"簡虞眉頭緊鎖,"我們必須連夜趕路,儘快將消息傳回。"
處置完俘虜後,三人繼續前行,步伐更加急促。山路愈發崎嶇,但在阿勇的引領下,他們依然保持著驚人的速度。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三人終於來到一處高地。阿勇指向遠處:"大人請看,那邊平原上的軍帳,應該就是朝廷大軍。"
簡虞定睛望去,果然看到遠處旌旗獵獵,正是徐輝祖大軍駐地!他長舒一口氣,回頭正要感謝阿勇,忽聽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不好,有追兵!"張勇警覺地說,目光銳利地望向身後山路。
一隊騎兵正沿著山道急速追來,為首一人正是昨日在河穀追擊簡虞的那名頭領!簡虞心知情況危急,若在此與追兵糾纏,即使最終勝出,也會耽誤傳遞情報的時機。
"阿勇,你可認得另一條下山的路徑?"簡虞急問。
阿勇點頭:"有一條獵人小道,可直達平原,但極為險峻。"
"你帶張勇走那條路,儘快將情報送到徐將軍手中。我在此拖住追兵。"簡虞當機立斷,拔出佩刀。
張勇麵露難色:"大人,讓屬下留下斷後吧!"
簡虞搖頭:"你熟悉情報內容,更適合向徐將軍詳細彙報。此處山道狹窄,一人足以阻敵。去吧,這是命令!"
張勇深知大局為重,雖然不舍,但還是鄭重地向簡虞行了一禮,隨後跟隨阿勇迅速離開。
簡虞獨自站在山路上,麵對即將到來的追兵。他深吸一口氣,調整呼吸,將全身氣力凝聚於刀鋒之上。作為錦衣衛指揮使,他經曆過無數次生死搏殺,此刻心境反而異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