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妍靜靜地聽著,臉上並無波無瀾。
她先拿起那塊溫潤的東海暖玉璧,仔細地端詳。
即玉璧的確是上品,雕工精美,觸手生溫。
“王上有心了。”她淡淡地說了一句,隨手將玉璧放在案幾之上,她並未如妣戊所願那一般,立即再一次貼身佩戴。
“東南初定,軍中事務繁雜,佩戴飾物多有不便,暫且替我收好吧。”她對侍女小籬道。
她這看似隨意的舉動,卻讓一旁侍立的、由玄羿安排的、精通藥理的飛羽騎的暗哨,心中一動。
這個暗哨名為“鳶尾”,嗅覺極其敏銳。
她隱隱地從玉璧之上,聞到一股極其淡薄、卻與尋常玉器的清香迥異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腥酸的氣息。
她卻未動聲色,隻是牢牢地記在心裡。
隨後,子妍問又及流言之事。
傅悅憤慨地說道:“皆是無稽之談!元帥為國征戰,竟然被如此汙蔑!”
子妍卻擺了擺手,嘴角甚至帶著一絲冷峭的弧度:
“戰場上的明刀明槍我尚且不懼,更何況是這背後的幾句陰風?妣辛此舉,看似陰險,實則暴露其極端的短視。她越是散播此類言論,越是顯得心虛氣短,而且是隻能靠用這一種手段來攻擊我。而真正需要警惕的,卻是那一些我們看不見的刀子。”
她的話鋒一轉,看向玄羿:“我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玄羿立刻回道:“已經初步查明。宗廟那一名指認阿蘅的老內侍,有一個侄子,在妣戊娘娘的母族戊方,設在殷都的商隊中擔任管事。而阿蘅的家人,半個月前,曾經收到一筆來路不明的錢財,其來源正在追查,正是指向與妣辛娘娘家族有關聯的一個地下錢莊。”
線索雖然間接又複雜絞纏,卻隱隱將危險指向了妣戊和妣辛兩個人!
子妍的眼中寒光一閃:“果然是他們。一個用實毒,一個用言毒,她們倆個人倒是配合得很默契。”
她沉吟片刻,下令道:“鳶尾,那一塊玉璧,你再拿去仔細地查驗,要用儘一切辦法,看看裡麵到底藏了什麼沒有。玄羿,繼續深挖老內侍和阿蘅家人的線索,務必找到鐵證。傅先生,沫邑的防務依舊由你主持,尤其是對狗娃子的保護,不能有一絲毫的鬆懈啊。”
“正是如此。”傅悅也不多說,轉過身就走了出去,迅速地去乾開了。
“至於殷都的流言…”子妍站起身,走到窗口邊,望向校場上,那正在操練的士兵們。
“咱們現在不必刻意去辯解什麼。傳令下去,明日開始,沫邑全軍大比武,優勝者,我親自向王上請功,有重重的賞賜!我們要用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和昂揚的士氣,來告訴所有人,什麼是真正的‘天命所歸’!”
子妍的回歸,如同給沫邑注入了一劑強心針。
她以雷霆手段處理著軍務,以從容姿態應對起暗箭,那一份基於實力和功績的自信,本身就是對謠言最有力的回擊。
然而,妣戊的“穿心蠱”如同潛伏的毒蛇,妣辛的“人言”如同彌漫的毒霧,危機並未解除。
子妍需要在這個內外交困的局麵中,一邊要應對前線的鬼方,一邊要揪出後院的毒手,其凶險程度,絲毫不亞於麵對千軍萬馬。
而此時此刻,遠在西陲邊境的子昭,正麵臨著惡蛟即將破山而出的最大危機,對殷都後院的這一場無聲的廝殺,尚且不知詳情。
夫妻二人,各自陷入了不同的戰場,而命運的絲線,卻將這兩處戰場,緊緊地纏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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