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房間雖然空間不大,但布局井然有序。中央的辦公桌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文件,那是達蓮娜小姐的工作區域。辦公桌左右兩側各有一扇門,而背後則是一扇寬敞明亮的窗戶。齊立昂環顧四周,發現與外麵昏暗沉悶的環境相比,這間辦公室顯然要明亮許多。他很快意識到,這是因為達蓮娜身後的窗簾是拉開的,而走廊上的窗戶卻被遮擋得嚴嚴實實,不透一絲光線。
“嘻嘻嘻!在研究所裡,隻有我這裡是可以拉開窗簾的哦!”達蓮娜驕傲地對齊立昂說,“這是史密斯教授特彆允許的。研究所裡存放的大多是成百上千年的珍貴古董和文物,有些甚至是新近出土的。這些文物如果受到陽光、紫外線、風、濕度等自然因素的影響,會加速其成分和色彩的蛻變。因此,研究所的首條規定就是嚴禁打開窗簾和窗戶。但在我這裡,這個規則是個例外。因為我喜歡陽光,喜歡這種明亮通透的感覺。在昏暗的環境中工作,我會覺得壓抑,甚至可能會患上抑鬱症。而且,我這裡隻存放紙質文件,從不保存古董,所以在我的一再請求下,史密斯教授才特彆批準了我這裡的窗簾可以打開。”說完,達蓮娜發出了咯咯咯的笑聲。
“達蓮娜,你是不是又在說我什麼壞話呀?”辦公桌右側的門突然被推開,一位身穿隔離衣、滿頭銀發的瘦小老者走了出來。他剛進入房間,強烈的光線讓他有些不適應,於是他立刻眯起了雙眼。“哎呀!教授,我怎麼會說您的壞話呢!我正在誇您體貼入微呢!”達蓮娜說著,快步上前攙扶住老人。
齊立昂也迅速站起身,向老人致意,“史密斯教授,您好!我是從中國來的齊立昂。”教授睜開眼睛,打量著眼前的齊立昂,笑容滿麵地說道:“哈哈哈!自從郝教授離開後,你是我們研究所迎來的又一位中國研究員,歡迎你的到來,年輕人!”
“謝謝您,教授!遠在中國的郝教授也托我向您問好,他說非常想念您,並祝願您身體健康,希望您在東方文化的學術研究上能取得更高的成就!”齊立昂立即轉達了郝教授的祝福。
“我們都已經老了,更高的成就可不敢奢望了。要取得新的突破,還得靠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啊哈哈哈哈……”史密斯教授爽朗地笑了起來。
這時,門裡又走出了兩位同樣身穿隔離衣的年輕人,其中一位還戴著口罩。史密斯教授轉身向他們介紹道:“湯普森、庫克,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新夥伴。這位是我今年新帶的研究生齊立昂,他來自中國。你們認識一下吧!”
齊立昂麵帶微笑,主動走上前與他們握手。已經摘下口罩的那位叫庫克,他率先握住齊立昂的手,“歡迎啊!中國小夥子。”
讓齊立昂感到驚訝的是,庫克一開口就是一口流利的標準漢語。他趕緊改用中文回應道:“我剛來這裡,還請您多多關照!您的普通話說得真好!”
庫克得意地笑道:“謝謝您的誇獎,學習漢語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研究所的研究對象大多來自你們國家,為了能更好地進行研究,當然要先學會你們的文字和語言。不僅要會寫,還要會說。這也是教授對我們的基本要求。中國是文明古國,文化實在是博大精深,你在那裡成長和生活,自然比我們更有優勢,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齊立昂忙說:“我們互相學習,互相學習!”。
史密斯教授聽到他們的對話很是高興,“立昂,在我們研究所,會讀、會寫、會說中國話是最基本的要求。在研究東方文化,特彆是中國文化時,我們通常會用中文進行交流和書寫。對於涉及的古代知識和文字,我們更是力求使用文言文來表達。隻有這樣,才能更準確地傳達中國文化的精髓。”
齊立昂興奮地回應道:“教授,大家的中國話說得這麼好,讓我感覺就像還在國內一樣,與研究所的距離也拉近了許多。”
一陣寒暄後,齊立昂又向剛剛摘下口罩的湯普森伸出手,“學長好!以後請多關照。”
湯普森假裝沒有看見齊立昂的手,用英語以一種怪異的口吻說道:“一個曾經輝煌的泱泱大國,現在卻淪落到這種地步。空有十幾億人口,卻要跑到西方來研究東方的文化,看來還是不行啊!”
這番挑釁的話語讓齊立昂感到非常不悅。但當著教授的麵,也不好發作,隻能用英語嚴肅地回應道:“關於世界近現代史,我想學長應該也有所了解吧?從1840年鴉片戰爭開始,在過去的兩百多年裡,西方列強用武力打開了中國的大門,發動了一係列侵略戰爭,並強迫中國簽訂了許多不平等條約。近五千年來積累的文化瑰寶被各國掠奪一空。正因為如此,我才不遠萬裡來到這裡,親眼看看我們的瑰寶,對它們進行研究和分析,隻想將其中蘊含的‘中國美’傳播到全世界。現在,學長應該明白我為何而來了吧?”
史密斯教授一直在旁觀察著齊立昂,見這位學生正氣凜然,便接過話題說道:“立昂,你說得非常好!‘將中國的美傳遍世界’,這是一個偉大的目標。中國,作為世界文明古國之一,其文化曆經千年而不衰,對人類文化的發展做出了傑出的貢獻。一個朝代的興衰或許隻是短暫的,但這個朝代的文化遺產卻能流傳千年。當然,近現代中國曆經戰亂,導致許多珍貴文物散落世界各地。但正如中國古語所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們也可以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待這一現象。這些散落世界各地的中國曆史文物,或許隻是暫時寄存,它們的存在促進了世界各國對中國文化的學術研究。作為世界文化遺產的一部分,這些中國曆史文物不僅屬於中國,也是全人類的共同財富。正因如此,我們研究所致力於創造更好的條件,對這些東方文物進行修複和研究,就是為了使他們的美,能夠從殘破到完整、從深藏若虛到為人所知,從更深的層次挖掘出來它們的價值與美,進而將它們傳遍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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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立昂聽後備受鼓舞:“史密斯教授,您說得太對了!我正是懷著將東方文化發揚光大的抱負,才申請成為您的研究生。郝教授曾說,您是全球範圍內令人尊敬的東方文化研究權威,具有前瞻性和戰略眼光。能跟您學習,我感到非常榮幸。”
“有抱負、有理想,年輕人,我看好你!努力學習吧!啊哈哈哈哈……”史密斯教授笑著說,“好了,彆都站在這兒了。達蓮娜,你帶立昂去他的房間吧,庫克,你也去幫幫忙。”
達蓮娜回答道:“好的,教授。”
庫克卻說:“可是,教授,那件‘盝頂函’的探測數據還沒整理完,我……”
沒等他說完,史密斯教授就打斷道:“不急,你可以在自己的辦公室整理數據,不需要待在無菌室裡。接下來的工作,湯普森給我當助手就夠了。我正準備將‘盝頂函’與其他時代漆器的碳十四進行比對,或許很快就會有新發現。好了,就這樣吧,你們都去忙自己的吧!”
史密斯教授邊說邊走進了左側的辦公室。庫克也拉起齊立昂的行李,與達蓮娜一起走出了房間。屋裡隻剩下湯普森傻傻地站在那裡,他望著達蓮娜離去的背影,臉上露出惱羞成怒的神色,狠狠地罵了一句:“中國豬,看我怎麼收拾你!”
齊立昂跟隨庫克和達蓮娜,來到了研究所頂層的四樓生活區。電梯門一開,便是一個寬敞明亮的會客廳映入眼簾,舒適的沙發環繞四周,中央空地寬敞,仿佛能容納二三十人的聚會。他們穿過這片社交區域,步入一條南北走向的深長走廊。右側,一扇緊閉的雙扇木門散發著古樸而莊重的氣息;而左側則是一個設計現代、開放式的廚房。
再往裡走就是幾間臥室,達蓮娜很快就打開了右側的一個房間,“請進,希望你會喜歡這個房間。”
齊立昂邊走邊表達感謝:“謝謝你們,真的辛苦了。”
這個套間布局精致,先是一個融合了客廳與書房功能的空間,而最深處則是一間帶有獨立衛生間的臥室。雖然房間的布局和功能為了適應居住進行了改造,但裝飾風格卻透露出淡淡的女性韻味。淡粉色的窗簾、帶有蕾絲邊飾的桌布,以及精致的花瓶等小飾品,無一不彰顯出細膩的女性審美。
“這房間真的很不錯。”齊立昂環顧四周,滿意地點了點頭。
庫克一邊幫忙整理行李,一邊說道:“達蓮娜小姐為了布置這個房間,可是費了不少心思。她十幾天前就開始準備了。”
聽到庫克的誇讚,達蓮娜不禁有些害羞。事實上,在布置這個房間時,她確實融入了自己的喜好和審美。選購物品時,她無法抗拒那些精致而富有女性特色的裝飾品。為此,庫克曾開玩笑說:“達蓮娜,你這是在準備自己的閨房嗎?我看你乾脆自己住進來算了!”
達蓮娜和庫克在研究所並沒有分配房間,他們分彆住在市區的公寓裡。而研究所的生活區,目前隻有史密斯教授、湯普森和門衛哈羅德擁有自己的房間。達蓮娜每天通過地鐵和公交車上下班,長時間的通勤讓她倍感疲憊。她內心一直渴望能在研究所擁有自己的空間,但史密斯教授卻始終沒有同意。以前,她很少有機會來到四樓的生活區;要不是為了幫齊立昂準備房間,她可能至今都不知道這裡是什麼樣子。“也許這裡住的都是男性,我住進來會不太方便吧。”達蓮娜時常這樣安慰自己。
“達蓮娜小姐,真的很感謝你。我非常喜歡這個房間。”齊立昂再次向達蓮娜表示感謝。對於他來說,房間裡的女性化飾品並不重要;他更注重的是舒適與便捷。而達蓮娜在這方麵已經考慮得非常周到:舒適的沙發和床墊、整潔的浴室、符合人體工學的書桌和座椅,以及便捷的通信端口和多媒體設備。這些都是他所需要的;相比之下,那些女性化的裝飾物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我們就不打擾了。你也需要好好休息。”達蓮娜微笑著與齊立昂道彆;雖然有些依依不舍,但她還是和庫克一起離開了房間。
兩人一走,齊立昂就感到困意襲來“是時候倒倒時差了。”他匆匆洗了把臉,便躺在了床上,很快進入了夢鄉。
此時,在威爾士卡迪夫市郊的一座古老城堡中,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全神貫注地盯著桌上的全息新聞投影。他慎重地拖動播放進度條,反複的審視著畫麵,神情異常嚴肅。新聞畫麵展示了齊立昂在機場被警方帶走的情景。老人緩緩放慢播放速度,逐幀仔細檢查,突然,他暫停了畫麵,並將其中的一部分逐漸放大。畫麵中,齊立昂腰間露出的玉璜清晰可見。
老人凝視著這個細節,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仿佛要觸摸那全息影像中的玉璜。然而,手指觸碰到影像時,全息圖變得扭曲而模糊。老人慌忙收回手,口中喃喃自語:“是它,沒錯,就是它。終於露麵了!”
他迅速抓起桌上的古董電話機,熟練地按下幾個號碼。
“宗主,”老人急切地開口,“契約者在倫敦出現了!”
“在外麵,彆叫我宗主。”電話那頭的聲音嚴厲而果斷。
“啊,對不起,總裁。”老人立即更正了自己的稱呼。
“契約者?你確認嗎?”對方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老人迅速回應,“是的!他持有信物!”
電話那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似乎在思考。過了一會兒才聽他說道:“時間卡的很好啊!這次不知道又會給我們帶來什麼麻煩?先動手為強,派人去抓,隻要反抗就做掉他!”
老人卻有些焦慮的說道:“可是,契約者在這個時候出現,會不會......”
“做掉他!”電話那頭很不高興的打斷了老人的話,隨後傳來了一聲冷笑:“哼!他們隻會給我們帶來噩夢!不要管他的身份了,沒有契約者我們一樣會完成大業。按計劃行事吧!”
“是!總裁。”老人恭敬地掛斷了電話。他的右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喃喃自語,“不會這麼簡單的!該來的總會要來,一切都是神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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