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隻見一側的桶壁山崖上,有一排東高西低的圓孔。隊員們對它們已經很熟悉了,正是那種在海島山頂上發現的鑿石而成的孔洞,隻是這裡的更大、更多、更壯觀。高處的孔洞在崖頂附近,而低處的已經靠近了坑底的矮牆。
“這些孔洞和我們原來見到的應該大同小異。”科利爾館長馬上會意,開口解釋:“也是為了引導落日的陽光照射在某種物體上,使之蒙上神聖的光輝。”
“是那個白球!”熊赳赳一下子打斷了館長的話,“那些孔洞裡透過的陽光,將會照在它身上。”
科利爾館長露出了讚許的目光,“你的悟性很高啊!沒想到一下子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不錯,不錯。”
聽到了館長的表揚,熊赳赳沾沾自喜:“那是自然,本少爺是......”
“吉祥物嗎!”湯普森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自吹自擂。
“吉祥物怎麼了?那是我的福分。”
晴奈趕緊說道:“彆吵了!你們快看,祭祀大典要開始了。”
祭壇上的人群突然有了一陣騷動,一匹白馬和一頭青牛被牽到了黑漆漆的祭壇上。祭壇上的一眾契丹遺族紛紛向它們行跪拜之禮,如同見到了神聖的神明。
“那才是真正的吉祥物!”科利爾館長微笑著指著場內的青牛白馬,“我告訴過你們,青牛白馬被契丹人視作守護的神明,這麼盛大的典禮一定會被請來供奉的。而同樣是牛,因為毛色不同,就被當成了祭品,真是天壤之彆啊!你們看那些人手裡是什麼?”
此時,又有十幾個人排著隊,浩浩蕩蕩地走上了祭壇。他們的手裡或捧著、或抬著血淋淋的祭品,那些是剛剛宰殺的牲畜。最大的那幾隻是黃牛,毛色有彆於契丹人的聖物青牛,鮮血正從它們的脖子裡淅淅瀝瀝地向下流淌,碩大的牛眼兀自圓睜,還帶著恐懼和對世間的眷戀。
館長說道:“這個環節叫做‘進俎’,是將宰殺好的牲畜作為祭品獻給神靈。”
“館長,”湯普森開口問道:“這些就是祭祀用的三牲嗎?”
“不!”館長回答:“他們用的是‘太牢’,是祭祀中最高的規格,通常是在祭天時才會用到的。”
科利爾館長繼續往下說:“在古代中國的祭祀儀式中,現場宰殺的牲畜通常稱為‘犧牲’,這是為了表示對神靈的至高敬意和虔誠。‘五牲’通常指的是牛、羊、豬、雞、魚這五種禽畜,它們被視為最為貴重的祭品,也稱之為‘太牢’。這些牲畜在祭祀前被精心飼養,以確保其健康和純潔,適合作為祭品。上次關押我們的地方就是圈養五牲的牢房。”
“我們差點就成了這些祭品!”熊赳赳欣喜地說道:“終於躲過了一劫。”
館長沒有理會他,接著解釋:“太牢的使用與社會等級密切相關,使用的牲畜數量少則一兩隻,多則幾十隻,它象征著祭祀者的社會地位和對神靈或祖先的敬意。在封建社會,隻有帝王和諸侯才有資格使用太牢作為祭品。”
熊赳赳看著眼前的情景,突然義憤填膺地說道:“這些契丹人,亡國這麼長時間了,還在用帝王的規格祭天,這不是僭越禮製嗎?”但是他的話卻沒有一個人應和,隻好悻悻地說:“這些前朝的遺老遺少食古不化,直接退回到封建社會得了!”
此時的祭壇上,那些人正將五牲太牢擺放在正中空著的那個長幾供桌上,隻是不知為何,中間的位置還留出了很大的空間,不知是不是還有更重要的祭品需要擺放。不一會兒,太牢身上未放淨的鮮血便彙集成了細流,從供桌上向地麵汩汩地流淌,那白花花的皮肉外翻,讓人看了觸目驚心。整個供桌上散發出血腥的氣息。
晴奈驚歎:“館長,這場景真的還原了你對‘祭’字的詮釋。中國的古漢字真的是博大精深,我們的日本字源於古漢字,卻失去了這種表意、表情的神韻。”“就是!就是!”熊赳赳聽到晴奈的話,頗有些自豪:“你們日本字缺胳膊少腿的,字不像字,怎麼表意,頂多也就算是個符號。”
熊赳赳的話雖然在理,但是卻讓晴奈如鯁在喉,想爭辯幾句,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搞得她臉一陣紅一陣白,很是尷尬。
科利爾館長嗬嗬一笑:“日文雖然源於漢字,但是自成體係,也是一種表意的方塊字。中日兩國既不同文,也不同種,日文隻是借用了漢字的外型罷了。當然,源於中國古漢字的文字在亞洲還有許多,除了日文,還有朝鮮文、越南文等等。在古代那就更多了,比如金朝文字,西夏文......哦!對了,就是契丹建立的大遼,也依照漢字創建出了契丹文字。”
熊赳赳更加驕傲起來,“你聽聽,中國的文化就是這些蠻荒民族的祖宗。我自豪!我驕傲!”
科利爾館長接著說道:“亞洲內陸文明交彙之地,古漢字為原型衍生出的文字層出不窮。但許多文字已在曆史的長河中湮滅,如今隻能在史料中窺見它們的身影。幸運的是,我們這些考古工作者孜孜不倦的努力,使得一些古代文字得以在千年後重見天日。這些古代文字保留著曆史的溫度,它們見證了各國的輝煌與榮耀,也見證了它們的衰落與消失。它們是曆史的見證者,也是曆史的講述者,讓世人得以窺見它們昔日的輝煌。”
熊赳赳向往的說道:“館長這麼一解說,搞得我心癢難耐,有機會真的想見見這幾種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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