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的這次談話時間很短,但是齊立昂所獲得的信息量卻是空前的巨大。
須彌座裡發現的盝頂函,藏著的竟然是宋真宗時期的天書,而宋真宗就是初代契約者的南兄。北弟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這其實齊立昂早就應該想到才對。契丹遺族一直大言不慚地說自己是正統的中央之國。如果他們曾經的邦國大遼契丹是北弟,那麼在當時能與之比肩的,隻有占據大半個中原的宋王朝,當時的統治者宋真宗是南兄,也就不足為奇了。
隻是齊立昂一直在自責:這麼明顯的答案,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真的如同古人所說的“當局者迷”。他重重地拍了拍腦袋,卻不曾想,“唉吆”一聲驚呼出口。他一分心,居然舉起了受傷的左手,鑽心的疼痛讓他趕緊將手放在嘴邊,一個勁兒地吹。
哈羅德說道:“立昂,你的這隻手受傷很重,一直也沒有好好處理一下。這裡的醫療設備可不比醫院差,趁機會正好清理清理傷口。”
齊立昂看了看一直沒有結痂的傷口,正在向外滲透血水。他本打算見過史密斯教授之後就去醫院,聽到哈羅德的建議,便點了點頭。這裡的醫療設備和醫生在處理傷口方麵可能比外麵的醫院更強,畢竟基地裡的人員受到創傷的事情較多,在這方麵,這裡的醫生有更多的經驗。
推開一扇門,裡麵有一位醫生正坐在那裡,似乎一直等著齊立昂的到來。齊立昂心頭一熱:看似哈羅德在征求自己的意見,實則早就準備好了一切。畢竟這裡的醫生並非常駐基地,需要從外麵錯綜複雜的地鐵網搭乘地鐵,並通過專屬的碼頭來到這裡,這個過程即便快,也需要時間。而這位醫生一直等在這裡,說明哈羅德早在他們用餐之前就安排好了一切,隻等齊立昂上門。
醫生非常專業,但是沉默寡言,從不開口說話,隻是神情專注地為齊立昂清瘡縫合。醫生在齊立昂的傷口處噴灑了麻藥,用量很少卻極度有效。齊立昂眼睜睜看著醫生將他手上的傷口撕開,將已經壞死的組織剝離出來,露出下麵鮮紅的肉芽,一點疼痛也沒有,就像一位旁觀者在看醫生的護理表演。
隻是,齊立昂的心頭還是有些慘然:這隻手在被玄冰赤龍燙傷之後,又帶著少宗主攀爬巨柱。為了逃命,齊立昂已經不顧一切,傷口一次次被磨開、擠破,表麵的肌膚已經蕩然無存。雖然手掌的肌肉肥厚,但誰能經得住這種折騰?好幾處手指的關節露出了森森白骨,讓人觸目驚心,好在肌腱都沒有損傷。隻要傷口愈合,這隻手的活動能力還能保證。但是手上的皮膚已經掉落,重生的表皮將不再有手掌紋路。
本來還有一種植皮的治療方法,就是從其他身體部位割取皮膚移植在手掌上,隻是手掌的活動能力太強,植入的皮膚會影響手指的活動能力,得不償失。醫生雖然有此建議,但最終齊立昂還是放棄了:如果隻是為了美觀而讓手失去靈活的能力,齊立昂還是能拎得清孰輕孰重。
這名醫生技術嫻熟,即便如此,處理齊立昂的傷口也用去了一個多小時。等到齊立昂走出地下基地時,整隻手已經被繃帶包裹得嚴嚴實實,雖然沒有將整隻胳膊吊在脖子上那麼誇張,但這副模樣也讓人觸目驚心。
因此,當齊立昂走進達蓮娜的辦公室時,小姑娘驚叫著從辦公桌後麵跳起來,三兩步搶到他身前,臉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達蓮娜驚慌地安慰道:“立昂,怎麼會這樣?我的上帝呀!你怎麼受傷了?上帝會保佑你的,一定會恢複的。”
齊立昂微笑著回道:“不礙事,你不用擔心,隻是醫生包紮得有些誇張罷了。”
達蓮娜還是不放心,雙手不敢觸碰齊立昂的手,站在那裡局促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好了好了,”齊立昂反而安慰起達蓮娜,“你看,除了一時不能拿捏東西,其他都沒事,放心好了。等到拆了這礙事的繃帶,就會完好如初了。”
達蓮娜這才稍稍安心,但仍然抱怨道:“怎麼能弄成這樣呢?你們這次考察很危險嗎?當時你們辦的都是旅遊簽證,我以為就是一次輕鬆的度假之旅,怎麼還受了這麼重的傷?”
達蓮娜的話讓齊立昂瞠目結舌,不知如何回答。他們的這次經曆,就連一同前往的庫克都不知道,這時他怎麼能告訴更外圍的達蓮娜呢?齊立昂正不知如何解釋,突然門外傳來敲門聲,一個人推門走進來,兩人一見他,都驚訝地叫出聲。
推門進來的人,正是剛剛與齊立昂分彆不久的科利爾館長。
齊立昂驚詫不已:“館長,你怎麼又來研究所了?館裡的事情安排好了嗎?”
達蓮娜也很好奇:科利爾館長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齊立昂他們這些年輕人還休息了一晚,而這位館長卻馬不停蹄、風塵仆仆地在倫敦和威爾士之間飛了個來回,莫不是又出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科利爾館長見到兩人如此看著他,隻好苦笑道:“其他管員都已經回家休息了。我本來也要休息,隻是沒想到臨睡前發現了史密斯教授發給我的郵件,我哪還能睡得著?就搭乘最早的航班趕過來,要見見史密斯教授才行。”
達蓮娜一聽館長的話,抱歉地說道:“館長,史密斯教授並沒有回到研究所。自從他上次離開,已經十幾天沒回來了,我們也很著急,很多課題都無法進行而停止了,這次您可能白跑一趟了。”
館長一聽,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滿臉沮喪。齊立昂卻心中一動: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從未聽科利爾館長談及地下基地的事情,想當然地以為,作為史密斯教授的老朋友,這座基地對館長來說應該不是秘密。可是見到他大失所望的表情,卻不像是作偽,這讓他很奇怪。但這件事可不是他能去解釋的,到現在他也搞不清楚這座基地甚至他們的組織究竟是怎麼回事,這裡麵的神秘詭異,無法用常理推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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