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雅芝眼睛瞪得老大,聲音都拔高了幾度。
她站在洗衣池邊,手裡的搓衣板都忘了放下,整個人愣在原地,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喬晚音一臉天真,眨了眨眼睛,語氣輕快得像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媽,不是您說要給麥冬洗衣服嗎?我想著,反正洗一次也是洗,不如全洗了,省得下次再洗。”
她一邊說著,一邊還踮起腳尖,把最上麵一件軍大衣往下按了按,怕它掉出來。
“媽,您真是太貼心了,麥冬有您這樣的娘,真是有福氣啊!”
喬晚音滿臉誠懇,語氣裡滿是讚歎,甚至還微微歎了口氣,仿佛被這份“母愛”深深感動。
宋雅芝氣得臉都變了色,“你……你……”
她指著喬晚音,手指微微發抖,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竟一時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她想罵人,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生怕落下個不賢惠的名聲。
“媽,我得去互助中心上班了,最近特彆忙,得晚上才回來,中午飯嘛……”
喬晚音背起帆布包,語氣帶著幾分歉意,卻又透著一絲輕鬆。
“不用你操心!”
宋雅芝猛地轉身,把搓衣板狠狠拍進水盆裡,濺起一大片水花。
她的聲音冷得像冰,臉上卻憋得通紅。
“媽,您太好了,處處為我們著想!”
喬晚音笑盈盈地點頭,眼神裡閃過一絲狡黠,卻偏偏裝得無比真誠。
她朝宋雅芝揮了揮手,腳步輕快地走向院門。
喬晚音說完,轉身就跑沒影了。
她的身影一閃,便消失在院子外的小巷拐角,連個背影都沒留下。
宋雅芝一個人站在院子裡,氣得直跺腳。
她跺著腳,嘴裡低聲罵著,拳頭攥得緊緊的,可又不敢大聲嚷嚷,怕鄰居聽見笑話。
風吹動她額前的白發,顯得她更加氣急敗壞。
這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被子踢到一邊,枕頭也被她翻了個麵,可還是覺得燥熱難安。
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進來,映在她僵直的臉上。
這個喬晚音,怎麼跟聽說的完全不一樣?
不是說她脾氣倔、頂撞公婆、不肯乾活嗎?
怎麼現在反倒一句重話都不頂,反而處處順著她,可偏偏每次都讓她自己氣得不行?
想了一整晚,她決定換種辦法。
不能再被這丫頭牽著鼻子走,得主動出擊,讓她無處可躲。
第二天一早,她特意早早起床,穿好衣服,坐在客廳的藤椅裡,目光緊緊盯著喬晚音的房門。
她要抓住第一個機會,好好整治她一下。
等喬晚音一出房門,立刻板起臉:“你瞧瞧這地,臟成啥樣了?也不掃掃,擦擦!”
她指著客廳中間的地磚,聲音嚴厲,帶著明顯的責備。
喬晚音低頭看了看,地上確實多了點碎紙和灰,那是昨晚麥冬拆包裹留下的。
她笑了笑,不慌不忙地點頭:“媽說得對,我這就動手。”
她拿起掃把,一邊哼著小調,一邊掃得特彆誇張,像在跳舞似的。
左一下,右一下,掃把在她手裡翻飛,塵土和碎紙被揚得到處都是,反倒更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