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你碰!”
宋雅芝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猛地甩開她的手,聲音又尖又利。
她用力過猛,身子本就站不穩,這麼一掙,重心再度失衡,整個人晃了晃,差點又栽倒下去,幸虧她及時扶住了牆。
喬晚音收回手,皺了皺眉頭,抿了抿嘴,像是極力憋著笑,眼角卻忍不住彎了起來,“媽,您真摔壞了,麥冬回來可得心疼死。他這幾天本來就忙,要是知道您在家摔著了,不得連夜趕回來?”
一聽“麥冬”這兩個字,宋雅芝火氣“噌”地一下就躥到了頭頂,臉上的青筋都跳了跳。
她指著喬晚音的手指都在發抖,“你還提阿冬?你還敢提他?你就是仗著他護著你,才敢這麼放肆!你在家裡橫行霸道,目無尊長,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吃準了他不會管你!”
喬晚音眨巴了兩下眼睛,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一臉天真無邪的樣子,還歪了歪頭,“媽,我真啥也沒乾啊,您可彆冤枉我。我天天做飯、洗碗、拖地,連您最愛吃的醬菜都按時醃上了。我哪一點做得不對?您說說,我洗耳恭聽。”
宋雅芝氣得牙根發癢,咬得咯咯作響,可偏偏又抓不住她半點把柄。
這丫頭做事滴水不漏,話也說得滴水不漏,表麵恭敬,實際上句句帶刺,字字誅心,處處跟她反著來,還總擺出一副清白無辜、受儘委屈的模樣!
她扶著牆,指尖摳著粗糙的牆麵,一點一點地把自己撐了起來。
站穩後,她狠狠拍掉衣服上的麵粉,白花花的粉末揚起一小片塵霧。
她抬眼瞪向喬晚音,眼神像刀子一樣鋒利,可對方隻是安靜地站在那兒,低眉順眼,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宋雅芝終究沒再開口,一言不發地轉身,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屋裡走。
進了屋,她“砰”地一聲關上房門,坐到床邊,床墊都被她壓得往下陷了半分。
她喘著粗氣,越想越窩火,胸口憋悶得像壓了塊大石頭。
自己活了這幾十年,從鄉下到城裡,從年輕熬到中年,什麼人沒見過?
什麼苦沒吃過?
可從沒見過這麼難纏的主!
喬晚音就像一灘泥,推不動,打不硬,罵不疼,氣不死。
你越生氣,她越安靜;你越指責,她越乖巧。
她罵人,人家從不還嘴,還點頭稱是;她找事,人家笑嗬嗬全接下,一句怨言都沒有,結果最後氣出毛病的,反而是她自己!
“不行!”
宋雅芝猛地一拍床沿,聲音在屋子裡回蕩,“我得想辦法治她!不能讓她這麼一直騎在我頭上!”
她靠在床頭,閉上眼睛,一遍遍回想這幾天的點點滴滴,翻來覆去地想,恨不得把每個細節都嚼碎了分析。
可不管怎麼想,愣是想不出半點能拿捏她的法子。
這丫頭,不吵不鬨,不頂不撞,說話做事全在理上,偏偏總能讓你自己氣到肝疼,恨不得撞牆。
而此時,傅黎安那邊部隊突然有緊急任務,臨時通知全體人員不得離崗,這兩天都回不了家。
晚上她氣得飯都不吃,躺在床翻來覆去,翻了半宿也沒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