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發出刺耳的吱呀聲,院內景象一覽無餘——
小院收拾得乾乾淨淨,菜畦裡種著耐旱的作物,水缸蓋得嚴嚴實實。
正屋門簾微動,似乎剛有人進去。
"有人嗎?"雨落快步走向正屋,身上靈力已經開始湧動。
就在他即將踏入屋內的瞬間,一個綠色的身影從門後衝出。
雨落本能地後退半步,待看清來人麵容時,整個人如遭雷擊。
"桃...鸞?"
眼前的少女約莫十五六歲,一身簡單的綠衣,皮膚因常年日曬呈健康的小麥色。
她比雨落記憶中長高了許多,原本圓潤的臉蛋變得清秀,
唯有那雙杏眼依舊明亮如星,隻是此刻盛滿了淚水。
"你是?雨落...哥哥?"桃鸞的聲音顫抖著,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她向前邁了一步,又猛地停住,仿佛害怕眼前隻是幻影。
"是我,我回來了。"雨落張開雙臂,聲音哽咽。
下一刻,桃鸞如離弦之箭撲進他懷中,緊緊抱住他的腰,放聲大哭。
雨落感覺胸前迅速被淚水浸濕,少女瘦弱的身軀在他懷中顫抖如風中落葉。
"我以為...我以為你再也不回來了..."
桃鸞抽泣著,聲音破碎不成句,"我等了...等了那麼久..."
雨落輕撫她的後背,發現曾經圓潤的小丫頭如今瘦得能摸到脊骨。
他鼻子一酸,淚水不受控製地落下。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他低聲說,將桃鸞摟得更緊。
兩人相擁而泣,仿佛要將這些年的思念與委屈全部哭出來。
過了許久,桃鸞的哭聲才漸漸平息,卻仍緊緊抓著雨落的衣襟不肯鬆手,好像一鬆手他就會消失似的。
雨落輕輕捧起桃鸞的臉,為她擦去淚水。
少女的眼中除了喜悅,還藏著深不見底的悲傷。
雨落這才注意到,院中安靜得可怕,沒有柳師父中氣十足的問候,沒有師娘溫柔的嗔怪,更沒有盛蛟那小子咋咋呼呼的動靜。
"桃鸞,師父師娘呢?盛蛟又去哪了?"雨落輕聲問道,心中已隱約猜到某種不好的答案,卻仍抱著一絲希望。
桃鸞的身體猛地一僵,眼中的淚水再次湧出。
她低下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死了...都死了..."
雨落如遭雷擊,雙腿一軟幾乎站立不住。
他扶著桃鸞,在院中的木桌坐下,聲音顫抖:"怎麼回事?慢慢說,彆急。"
桃鸞坐在他對麵,雙手緊握成拳,指節泛白。
她深吸一口氣,斷斷續續地講述起來。
"兩年前...旱災越來越嚴重,莊稼都枯死了。
鎮子西邊的山林裡...出現了邪祟,夜裡會來偷牲畜,後來開始傷人..."
桃鸞的聲音平靜得可怕,隻有不斷滑落的淚水泄露著她的痛苦,
"爹帶著盛蛟去除邪...結果..."
她的聲音哽住了,瘦弱的肩膀劇烈顫抖。
雨落握住她冰冷的手,給予無聲的支持。
"隻有盛蛟一個人回來..."桃鸞終於繼續道,
"他受了重傷,說遇到了一隻長著翅膀的熊妖...爹他...為了保護盛蛟..."
雨落眼前浮現出柳師父嚴肅卻慈愛的麵容。
那個教他識字、教他劍法、教他做人的師父,就這樣永遠離開了?
他感到一陣眩暈,胸口如壓了千斤巨石。
"娘聽說爹死了...當場就暈了過去。"
桃鸞繼續道,淚水滴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之後娘就病了...越來越重...半個月後..."
雨落閉上眼,師娘溫柔的笑容浮現在腦海。
那個總是給他多盛一碗飯的師娘,那個不是親生母親,卻超越親母的女人,
那個臨行前為對他念念叨叨的師娘...
"鎮上的人開始陸續離開...說這裡被詛咒了。"
他們都離開了,說去找條生路……
桃鸞的聲音將雨落拉回現實,"最後鎮子就剩下我和盛蛟了...
他的傷漸漸好了,可是..."
桃鸞突然握緊了雨落的手,雨落輕輕掰開她的手指,發現掌心已被掐出了血痕。
"半年前的一天,盛蛟說...他要為爹報仇。"
桃鸞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然後就再也沒回來..."
雨落的心如刀絞。
盛蛟,那個總是跟在他屁股後麵喊雨哥的活潑少年,那個約定要一起斬妖除魔的弟弟...
"為什麼不離開?"雨落輕聲問,"為什麼要一個人留在這裡?"
桃鸞抬起頭,淚眼中閃爍著倔強的光芒:"我在等...等你們回來。
我知道...盛蛟會回來,你也會回來...
如果我走了,你們回來找不到人怎麼辦?"
雨落再也忍不住,站起身來,將桃鸞緊緊摟入懷中。
這個傻丫頭,一個人在荒蕪的小鎮中苦等,隻為了不讓他們回家時找不到人。
她吃了多少苦?經曆了多少孤獨的日夜?
又是怎樣在絕望中堅持著那一絲希望?
"對不起...對不起..."雨落不斷重複著,淚水浸濕了桃鸞的發絲。
他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回來,恨自己為什麼沒能在師父師娘最需要的時候在身邊,
恨自己讓桃鸞一個人承受這一切。
桃鸞在他懷中輕輕搖頭:"不要道歉...你能回來,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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