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軒內,氣氛凝重如冰。
白若曦端坐榻上,麵色沉靜,唯有那雙鳳眸深處,寒光閃爍。
春桃、春草分立兩側,大氣不敢出。
琳琅則捧著那碗被封好的燕窩,垂首立在一旁,眉宇間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憂慮。
不多時,殿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夾雜著小祿子尖細的嗓音:“娘娘,小泉子‘請’到了。”
白若曦微微頷首:“帶進來。”
門簾一挑,一個身形瘦小、穿著禦膳房服色的小太監被兩個粗壯的太監押了進來,正是小泉子。
他一進殿,看見這陣仗,腿肚子便開始打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叩首:“奴才小泉子,叩見瑾婕妤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小泉子,”白若曦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本婕妤每日的燕窩,是你負責燉煮的?”
小泉子頭埋得更低,聲音發抖:“回……回娘娘,是……是奴才。”
“這碗燕窩,也是你送來的?”白若曦示意琳琅將燕窩放到小泉子麵前。
小泉子眼角餘光瞥見那碗燕窩,身體抖得更厲害了:“是……是奴才送的。”
“抬起頭來,看著本小主。”白若曦語氣一沉。
小泉子戰戰兢兢地抬頭,對上白若曦那雙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眸,心中更是慌亂。
“本小主問你,這燕窩裡,除了尋常的配料,你還加了什麼?”
“沒……沒有啊!”小泉子矢口否認,眼神卻有些躲閃,“奴才不敢!奴才怎敢在娘娘的膳食中動手腳!請娘娘明察!”
白若曦冷笑一聲:“你不敢?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琳琅,告訴他,這燕窩裡有什麼。”
琳琅上前一步,聲音清冷:“是主子。這燕窩中,被人摻入了微量的軟筋草。此草無色無味,銀針難試,尋常人難以察覺,少量服食對常人無礙,但孕婦若是長期食用,會導致胎兒體弱,甚至……癡呆。”
“轟”的一聲,小泉子如遭雷擊,麵如死灰,癱軟在地:“不……不是奴才!娘娘饒命!真的不是奴才!奴才是冤枉的!”他哭喊著,拚命磕頭。
“不是你?那是誰?”白若曦鳳眸微眯,“這燕窩從燉煮到送至聽雨軒,經了誰的手,你一五一十說清楚。若有半句虛言,本小主便將你送去慎刑司,讓他們好好問問你!”
慎刑司三個字,如同催命符,小泉子嚇得魂飛魄散。
他知道,進了那裡,不死也得脫層皮。
“奴才說!奴才全都說!”小泉子涕淚橫流,“是……是禦膳房的掌事太監王喜,王公公。是他……是他讓奴才這麼做的!”
“王喜?”白若曦眉頭微蹙,禦膳房的掌事太監,倒是個不大不小的人物。
“他為何要你這麼做?”
小泉子抽噎著道:“王公公說……說隻要奴才照辦,日後便提拔奴才做副掌事,還……還給了奴才一百兩銀子。奴才一時糊塗,財迷心竅,才……才犯下這等大錯!求娘娘饒了奴才這條狗命吧!”
白若曦心中冷笑,一百兩銀子,一個副掌事的位置,就想買她腹中孩兒的性命?
這王喜背後,會是哪位貴人?
“王喜背後是何人指使,你知道嗎?”
小泉子連連搖頭:“奴才不知,奴才真的不知。王公公口風緊得很,奴才不敢多問。他隻說,讓奴才放心大膽地做,出了事也有人擔著。”
“好一個有人擔著。”白若曦看向春桃,“春桃,現在可以去養心殿請皇上為我做主了,去將此事原原本本告知王福公公。”
“是,主子。”
白若曦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著桌麵。
“既然你說王公公有份,小祿子,再去請人過來吧。”白若曦吩咐道。
“是,娘娘。”春桃、小祿子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