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祿子辦事向來利落。
不出兩日,關於悅才人宮女死前撿到一枚疑似年修媛之物的東珠耳墜的“流言”,便通過小祿子安插在各處的眼線,以一種極其隱秘且“無意”的方式,傳到了年修媛身邊最得力的掌事宮女玉屏的耳中。
玉屏聽聞此事時,正在為年修媛梳理當日要佩戴的首飾。當聽到“東珠耳墜”、“與娘娘平日所戴頗為相似”等字眼時,她握著梳子的手,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
年修媛正閉目養神,並未察覺。
待玉屏為她梳好發髻,插上簪環後,年修媛才緩緩睜開眼,看著鏡中端莊得體的自己,淡淡問道:“方才聽你氣息略有不穩,可是出了什麼事?”
玉屏心中一凜,連忙跪下:“奴婢該死,擾了娘娘清淨。隻是方才聽聞外麵有些閒言碎語,一時走了神。”
“哦?什麼閒言碎語,竟能讓你如此失態?”年修媛語氣平和,眼神卻銳利了幾分。
玉屏猶豫片刻,還是將聽來的“流言”一五一十地稟報了,她知道,年修媛最不喜被人蒙在鼓裡。
聽完玉屏的敘述,年修媛臉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神情,仿佛聽到的隻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她
端起茶盞,輕輕撥弄著浮沫,許久才開口:“東珠耳墜?本宮平日所戴的那副,不是一直在妝奩中嗎?”
玉屏連忙道:“是,娘娘平日戴的那副,奴婢日日查看,並未遺失。”
“那便是了。”年修媛放下茶盞,語氣輕描淡寫,“宮中流言蜚語,本就多如牛毛,不必理會,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們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
“是,奴婢明白了。”玉屏恭聲應道,心中卻不像年修媛表麵那般平靜。
那副東珠耳墜,確實是年修媛常用的,但年修媛的首飾眾多,平日裡賞賜下人的也不在少數。
萬一……萬一真有那麼一副相似的流落在外,又恰巧與悅才人宮女之死扯上關係,那後果不堪設想。
待玉屏退下後,年修媛臉上的平靜才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她走到妝奩前,打開首飾盒,取出那副她常戴的東珠耳墜,仔細端詳。成色圓潤,光澤內斂,確實是上品。
這流言,早不傳晚不傳,偏偏在這個時候傳出來,還指名道姓地與她扯上關係。
若說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
是誰在背後搞鬼?是想將禍水引到她身上?還是想試探她的反應?
麗貴妃?她最近焦頭爛額,自顧不暇,應該沒這個精力。
皇後?皇後一向以穩重著稱,輕易不會用這種上不得台麵的手段。
那麼……是永和宮那位?
年修媛的腦海中,浮現出白若曦那張看似溫婉無害,實則深不可測的臉。
這個瑾貴嬪,入宮時日不長,卻屢屢能在後宮的風波中全身而退,甚至扶搖直上,絕非等閒之輩。
唯一肯定的東珠一事定與白若曦無關,她入宮尚短,連瘋女人是誰都不知道,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來人。”年修媛喚道。
一個小太監應聲而入。
“去查查,最近宮裡都在傳些什麼,尤其是關於清芷閣和本宮的。另外,盯緊永和宮的動靜,事無巨細,都要報給本宮。”年修媛吩咐道。
“奴才遵旨。”
後宮的氣氛更加詭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