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都是關中人,也同是在前秦分崩離析後渡江南下,相交多年,關係友善。
王修一路上都陰沉著臉,直到此刻臉色才緩和下來,與眾人寒暄了幾句,王修問道:“府主何在?”
“就在營中,自昨日始,未出營帳一步。”
“還請王兄為我引路。”
“當然。”王鎮惡微微頷首,抬手道:“請。”
一行人行至劉義真的營帳外,劉乞早已守在這裡,他攔住眾人:“諸位,將軍身體有恙,不便見客,還是請回吧。”
王修早就聽說了劉義真在裝病,豈會就此止步,他橫眉怒目道:“劉乞!你敢攔我!”
劉乞低下頭,不敢直視王修:“仆也隻是奉令行事,還請長史莫要為難我。”
王修懶得理會他,不顧阻攔,帶著眾人闖進了營帳,看著精氣神十足的劉義真,王修強壓怒火:“府主肩負重任,就算胡鬨,也該有個限度吧!”
劉乞跟了進來,哭喪著臉:“將軍,仆實在攔不住他們。”
劉義真朝他點點頭,示意劉乞先出去,這才肅容道:“長史擅闖我的寢帳,莫非是來興師問罪?”
“下吏不敢,隻是希望府主儘早返程。”
“可否再留幾日?”
“今日必須要走!”
“我若不答應,長史又該如何?”
“下吏隻得無禮,事後再遣使者赴彭城,向主公請罪。”
王修一貫強勢,否則也不敢裁減原主的賞賜。
劉義真啞然,他轉頭看向王鎮惡、沈田子、傅弘之,希望他們能幫自己勸一勸王修。
三人全都避開了劉義真的目光。
不錯,劉義真是對他們有恩,他為王鎮惡澄清了謠言,又設一計,儘收安定將士之心。
並且阻止了沈田子、傅弘之發狂殺人,免了獲罪被殺的下場。
但軍國大事,不可兒戲,他們都不希望劉義真繼續留在前線。
見自己勢單力孤,劉義真商量道:“今日時候不早了,再讓我歇息一夜,明日一早啟程,可好?”
然而王修半步都不肯退讓:“不可!遲則生變,還請府主速行。”
泥人還有三分火,劉義真這個安西將軍當得可真是憋屈。
不過,他也不是唾麵自乾的性子,怎麼可能任由王修拿捏,劉義真怒道:“王長史,我才是安西將軍!不要逼迫過甚,忘了自己的身份!”
帳內立時鴉雀無聲。
王修也被震住了,傅弘之連忙打圓場:“如今道路不靖,確實不宜急行,況且分兵護衛,也需時間準備,不如就依府主之言,明日啟程也不遲。”
王鎮惡、沈田子、段宏頷首附議:“仲度(傅司馬)所言甚是。”
王修見狀,終於讓步:“罷了,惟願府主信守承諾。”
劉義真前一秒還是怒氣難消的模樣,此刻稱心如意,笑道:“可惜此地不是洛陽,否則我當指著洛水發誓。”
眾人臉都黑了,司馬懿大名鼎鼎的洛水之盟,又有誰不知道。
尤其是王鎮惡,生怕劉義真反悔。
劉義真笑得更燦爛了:“適才相戲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