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陳慶剛洗漱完畢,便有人來到了艙門外。
來人是一位三十多歲,身穿黑色短褂的中年男子,身後還跟著四五個魁梧的跟班。
中年男子笑道:“這位就是陳慶陳兄弟吧,在下老虎幫徐成峰。”
陳慶不動聲色的道:“原來是老虎幫的高手,久仰久仰。”
徐成峰拱手道:“從今天開始,這就由我老虎幫接管了,往後行個方便,若是有什麼做的不到位的地方,還請陳兄弟擔待擔待!”
陳慶一副受寵若驚的道:“閣下言重了。”
老虎幫的人登門了,看來這啞子灣算是真正易主了,金河幫已經是過去式了。
徐成峰笑道:“陳兄弟客氣了。”
兩人閒聊了幾句後,徐成峰便帶著幾個跟班離去了。
離開陳家後,徐成峰低聲吩咐道:“阿傑去查一下,這個陳慶在哪裡學拳.......”
做人做事,謹慎一點肯定是沒錯的。
“我知道了。”
身後跟班點了點頭。
.......
“阿慶,剛才誰啊!?”
韓氏掀開布簾好奇問道。
陳慶淡淡的道:“老虎幫的人。”
“老虎幫!?”
韓氏聽到這,臉上頓時露出憂心忡忡的神色,“不會又要加收香火錢吧?”
每次有新的幫派出現,都會提前繳三個月的份子錢。
陳慶道:“娘,彆想那麼多了。”
儘管陳慶在旁安慰,韓氏的臉色依舊十分不好看。
畢竟這些幫派,就是壓在他們肩膀上的一座山。
陳慶沒再多說話,出了家門到了周院。
此刻內院師兄們,正在喂招切磋。
拳風激蕩開來,發出‘劈裡啪啦’聲響。
陳慶收拾一番開始練拳。
通臂拳最難的不是招式,而是這種微妙的身體控製。
太鬆則力散,太緊則力滯,要在鬆緊之間找到那個完美的平衡點。
不知不覺間,他身上就被汗水打濕了。
孫順走了過來,“陳師弟,現如今有幾個掛職兼護可選,你看看.......”
陳慶聽聞放下了手中動作,隨後孫順將三個掛職兼護說了出來。
一個是李氏商會掛職,平日主要職責是看守倉庫、貨棧大門,夜間巡邏,押運短途貴重貨物,震懾宵小。
不過待遇十分不錯,月例在四兩。
另一個則是醉月樓掛職,這個掛職有些特殊,也叫‘暗樁’。
平日維持場子秩序,震懾鬨事者、老千,追討賭債,必要時還要動手‘清理’麻煩。
月例一般都在五兩到八兩浮動,而且風險很高。
陳慶搖了搖頭,顯然對於這兩個並不滿意。
李氏商會掛職雖然安全,但沒什麼自由。
去醉月樓當‘暗樁’的話,實在有些危險,誰知道賭坊哪天會不會蹦出個牛鬼蛇神?
“最後一個是河道巡守。”
孫順道:“河司人手缺的緊,隻要答應明日就能掛名,一個月二兩銀子,每個月有六天休沐日。”
“院內弟子嫌錢少,去的不多。”
河道巡守主要職責是在指定河段巡邏,維護治安,處理小糾紛,盤查可疑人員船隻,協助河使處理河務。
尋常沒事的時候,十分清閒。
思慮再三,陳慶點了點頭,“那就這個吧。”
孫順拿出一封信箋,叮囑道:“這是介紹信,你去青河碼頭找程河使即可。”
“多謝師兄了。”
陳慶接過信箋,便向著青河碼頭走去。
青石板路濕漉漉的,泛著微光。
河水輕拍木樁,幾艘烏篷船隨波輕晃。
岸邊早市已開,小販吆喝聲與魚腥味混雜在潮濕的空氣裡。
陳慶踩過積水,拐進一條窄巷來到河司門前。
河司衙門不大,門臉略顯陳舊,漆皮剝落處露出深色的木頭。
門敞開著,一股混合著陳舊紙張、汗味和河水腥氣的味道撲麵而來。
裡麵人影晃動,聲音嘈雜,多是些穿著河司衣衫的巡守,間或夾雜著吵鬨和爭辯。
陳慶抬步邁過高高的門檻。
大堂內光線有些昏暗,陳設也頗為簡單,幾張長條桌案上堆滿了卷宗和雜物,地上甚至能看到未乾的水漬腳印。
他攔住一個匆匆走過的差役,拱手問道:“這位兄台,請問程明程河使可在?”
那差役上下打量了陳慶一眼,見他雖穿著尋常粗衣,但身姿挺拔,眼神清亮,尤其雙手骨節分明,帶著練家子的痕跡,便指了指大堂側麵一條更窄的通道:“程河使在裡間值房,忙了一宿了,這會兒怕是正煩著呢,你自去尋吧。”
“多謝。”
陳慶道了聲謝,順著指引往裡走。
通道儘頭是一間不大的屋子,門虛掩著,裡麵透出燈光。
陳慶在門前站定,抬手在門板上輕輕叩了兩下。
“誰?”裡麵傳來一個沙啞疲憊的聲音。
“在下陳慶,是來掛職的。”陳慶聲音平穩,清晰地說道。
門“吱呀”一聲從裡麵拉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