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大喝一聲,周身的罡氣洶湧澎湃,如同一頭貪婪的凶獸。
“臭小子,把那寶物交給本府。”
說罷,他腳下一跺,地麵瞬間龜裂,整個人如同一顆從山巔墜下的岩石,朝著白秋雨殺去。
拳風破空,暴雨倒卷,泥水激射如箭。
白秋雨攥緊墨刀,迎著暴雨衝上去,“想要寶物,也看你是否有命拿!”
李知府欺身而來,拳頭裹挾著風聲直取麵門。
白秋雨旋身側砍,刀鋒劃破雨簾,卻被對方錯步避開,反擊的拳頭擦著他耳際擦過,帶得鬢發淩亂。
他手腕翻轉,刀走偏鋒,直刺對方肋下要害,李知府迅速後撤半步,腳尖點地借力再攻,拳頭與刀身相撞發出悶響。
雨幕裡兩人身影糾纏,刀光拳影翻飛。
白秋雨動作一滯,硬接對方一拳,而對方的攻勢重得像座山,每一次格擋都震得虎口生疼。
但一想到弦歌被殺,他咬著牙把刀攥得更緊:“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就憑你個螻蟻也想殺本府,真是妄想。本府就讓你知道,同境界之中,相隔一階,便如隔山川,豈是你能橫跨得了的。”
知府躲開白秋雨的刀招,一拳調動丹田內罡氣,幻化出紅芒。
施展出“撼山拳”,拳風炙熱如焰,朝著白秋雨轟去。
“拚了!”
白秋雨臉色驟變,大喝一聲,將全身妖力瘋狂注入長刀,刀上黑芒濃烈如墨,似要吞噬世界。
“這——”
周圍捕快見此,目光呆滯,何時見過知府展示如此恐怖的手段,於他們而言,二人的對決猶如仙人。
“怎麼可能!”
知府臉色驟變,發覺自己的攻勢竟然都被那口墨刀吞噬,再想改變招式卻已晚。
眼見墨刀就要斬下知府頭顱,一道黑色身影從庭院外暴掠而出。
揮手間,雄渾氣勁仿若實質的壁壘,橫亙在墨刀前。
“白秋雨,莫殺知府!”來人大怒,聲震四野。
“今日,我殺定他了,誰也彆想擋!”
白秋雨雙眸紫芒大盛,轟然催爆丹田妖力,周身妖氣翻湧。
刹那間,墨刀似被注入狂暴力量,發出尖銳嗡鳴,刀身裹挾著滾滾黑芒,狠狠撞向氣勁。
那看似堅不可摧的防禦,在墨刀之下竟如豆腐般被輕易撕開。
墨刀去勢不停,帶著一往無前的殺意,瞬間斬入知府的胸膛,後者一聲慘叫,被斬飛三尺外,砸碎一方供桌。
鮮血狂飆而出,噴灑在冰冷的地麵。
來人,手握緊拳頭,抬頭怒喝,“白秋雨,你這是找死,簡直肆意妄為!”
“最近總有人說我該死,可我依舊活得好好的,這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白秋雨從地上爬起,隨意的擦去嘴角的鮮血,掃過胸前的腳印,對於來者的實力,越發忌憚。
可嘴上的氣勢,卻不減。
於他而言,害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惟有勇敢麵對,才是良方。
“你這大膽狂徒!李觀主怎教出你這樣的徒弟來,剛踏入修行就目中無人,狂妄,自大,愚蠢……你簡直就是朽木不可雕也。”
來者握碎指尖的棋子,怒斥道。
白秋雨輕蔑一笑,“怎麼,堂堂的沅州城兵馬都監也喜歡說教了麼!我白秋雨是何人,無需大人概論。”
“我隻是做我想做的事情,斬殺這知府李扒皮,便是為民除害,更何況他傷我家弦歌,罪不容誅。”
“你殺了知府,難道就不怕朝堂問罪?”
“師尊身死,劉叔為護我血濺當場,如今弦歌也去了。這世間於我而言再無牽掛之人,我,還有何可畏懼?!”
白秋雨長發狂舞,滿臉悲憤。
一時間,偌大的江湖,竟無他落腳之處,可悲可歎更是可憐!!
“慢著!”
望著正欲離開的白秋雨,兵馬都監韓牧司,擋在少年的麵前。
他身穿一襲玄色錦袍,腰間係狴犴銅首的腰帶,腳踏黑色高靴。
手持一口長劍。
這口劍長三尺五寸,劍鞘斑駁殘缺,靠近護手處,一塊黑褐色的血跡如美人痣般醒目,而劍柄纏絲鬆散,斷裂的絲線淩亂垂落。
這是一口殘缺的劍,也是一口曆經風霜的劍。
更是一口殺人劍。
身後,暴雨如瀑,豆大的雨點砸落,天地間一片昏冥。
兵馬都監目露殺機,劍指少年:
“你殺了知府,莫非就想這麼輕易地離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