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我知錯了,能不能讓我繼續留下來。”店小二抱緊包袱,哀求道。
“‘君子重義,小人逐利’,你為賞銀出賣客人,這種告密的齷齪事也做得出來,我這客棧容不下你!”掌櫃拂袖:“滾!永遠彆再來!”
而客棧後院中。
胖夥計趴在枯井邊,挪開大青石朝裡喊:“弦歌,官差走了,出來吧!”
弦歌背負著白秋雨從枯井中,飛躍而出,她站穩身子,朝夥計感激道:
“這次多謝了。”
“不必言謝。”夥計靦腆一笑,“我老娘此前身患絕症,本時日無多,全賴觀主慈悲,出手搭救,且分文未取。如今她身體康健,我銘記於心,今日能略儘綿薄,也算報了這份大恩。”
肥胖夥計每每想起觀主當日之死,並越發痛恨這世道艱難,好人沒好命,惡人反而遺禍千年。
“可恨,蒼天無眼,竟帶走了觀主的性命,那些蒙麵人太可恨了。”
“觀主之仇,我跟白秋雨一定會為他報仇的。”
於弦歌而言,觀主如父,哥哥如母。
當年若不是白秋雨從雨澤湖畔救回她,觀主教她讀書做人,她早已是湖畔枯骨,或是淪落風塵,也沒有今日的弦歌了。
她壓下思緒,跟著夥計避開耳目,回到東三房。
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捕快剛搜過,任誰也想不到她敢回東三房,借著搜查化明為暗,也正是她的打算。
哥哥為了救自己,殺上府衙,身患重傷,如今又身中詭術,合該好好休息一番了。
隻是,北辰叔許久未歸,也不知是否追上那老道姑,奪回解術之法?
坐在床榻邊,弦歌瞧著白秋雨的臉,入了迷。
……
一方血界中。
白秋雨睜眼,皺眉:“怎麼又回這兒了?中了老道姑的毒昏迷了……總不至於死了吧?”
白秋雨想了片刻後,無果,一道玄妙的聲音攜著風從雲端傳來。
“爬上來……快爬上來,你將成為此地之王。”
白秋雨抬頭望著白骨巨峰,“看來一切答案就在這山巔之上,我倒要爬上去瞧瞧,上麵究竟藏著什麼東西!是神或鬼?”
就在白秋雨把手放在白骨之上,整座白骨巨峰震蕩,白骨化作刀刃。
刀劃破手指,劇痛難忍,鮮血直流,可往上的念頭不可阻。
“我一定要爬上去。”白秋雨咬著牙,聲音從齒縫間擠出。
他血手攥住白骨刀刃,指骨因用力泛白,每挪一寸,刀刃便在身上剜開新的血口,血珠順著骨峰滑落。
狂風如刀,要將他撕碎,可他眼裡隻有峰巔,手腳並用在刀刃間攀爬,身後拖出一道蜿蜒血痕。
可距離巨骨刀鋒之巔,卻遙不可及。
……
暮靄沉沉,昏黃的光線透過斑駁的窗欞,在屋內投下幾縷殘光。
“砰砰砰。”
一陣急切又沉重的敲門聲驟然響起,打破了屋內死一般的寂靜。
弦歌從床榻旁坐起,眼中還殘留著未散儘的驚惶,轉首,便見慕北辰裹挾著一身疲態,推門而入。
他發絲淩亂,幾縷被汗水黏在臉頰,藏青色短衣破損多處,血跡斑斑,顯然曆經了一場惡戰。
“北辰叔,你可帶回解詭之術?”弦歌眼中滿是期待與焦急。
慕北辰神色一黯,搖了搖頭,沉聲道:“我一路疾馳,好不容易追上那老道姑,與她在斷崖邊激戰數十回合。”
“本有機會逼她交出解詭之術,誰料半路殺出她的同門,兩人聯手,我雙拳難敵四手,竟讓她給逃走了。”
“那我哥咋辦?”弦歌眼眶瞬間紅了,聲音也帶上了幾分哽咽,追問道,“就沒有彆的法子了嗎?”
慕北辰艱難地搖搖頭,“我聽那老道姑說這詭術霸道,他怕是活不過今夜子時。我現在就去為他運功,希望能用我的功體壓製住詭道之術的繼續蔓延,為他拖延數日時間。”
“那就麻煩北辰叔出手了。”弦歌強壓住內心的悲愁,勉強一笑。
慕北辰朝床榻上的白秋雨走去,五指剛搭在白秋雨手腕上。
刹那間,慕北辰雙眼暴突,周身氣浪炸開,衣衫獵獵作響,床簾如鬼影般狂翻。
“北辰叔!怎麼了?”弦歌驚喊,臉色煞白。
慕北辰猛地收手,死死盯著榻上少年,聲音發顫:
“他修的什麼逆天功法?竟……竟把詭術給吞了?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