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知意顫抖著手,展開那封信。
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每一個字都像是刀子一樣刺痛她的心。
“知意,我雖然走了,可我卻永遠陪在你身邊,就在你想起我時。”
“請你不要沮喪也不要輕生,因為你要承載著我的期待,好好的活下去,去追逐你的幸福。”
信尾,寫著小篆——鬼無生。
淚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視線,她仿佛又看到了鬼妖那溫柔的目光和堅定的背影。
“阿生,我一定會堅強的活下去的。”
雲知意握緊信封,一雙紅潤的淚目,卻綻放出堅強的光芒。
“我想去看他最後一眼。”
白秋雨攙扶著雲知意走下床,朝著庭院走去,哪裡擺放著一具棺材。
雲知意瞧著棺材中的鬼無生,伸手撫摸他的臉頰,一滴滴淚水墜落在他的臉上。
一時哽咽,久久說不出話來。
“哥,這是怎麼了?”
弦歌睡眼惺忪地推開房門,揉著眼睛走進庭院。
眼前的景象讓她瞬間清醒過來,庭院中央擺放著一口漆黑的棺材,棺材旁站著白秋雨與雲知意。
而躺在棺材中的人,竟是昨夜還與她拚酒的鬼無生。
弦歌的雙眼滿是詫異。
她快步走到棺材前,低頭看著鬼妖的臉。
他的麵容依舊平靜,仿佛隻是睡著了一般,但那嘴角的血跡和胸前的傷痕卻觸目驚心。
“哥,這是怎麼回事?”弦歌轉過頭,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目光焦急地看向白秋雨。
白秋雨歎了口氣,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帶著無儘的疲憊:“弦歌,鬼無生為了救雲知意,挖出了自己的妖核,給她做了藥引。”
弦歌愣住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回想起昨夜鬼無生與她拚酒時的豪爽,還有他對雲知意的深情目光,心中不禁湧起一陣酸楚。
“他……他竟然真的這麼做了。”弦歌的聲音有些哽咽,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白秋雨輕輕搖了搖頭:“因為他愛她,愛得深沉,愛得無怨無悔。他知道自己的妖核是雲知意唯一的救命稻草,所以毫不猶豫地做出了選擇。”
弦歌的淚水緩緩滑落。
她是女性,對於愛情本就充滿憧憬,如今見鬼無生寧願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救雲知意,這讓她感到無比震撼和欽佩。
聽白秋雨所言,雲知意一下癱跪在地,撕心裂肺的哭喊如決堤洪水轟然爆發。
弦歌握住雲知意的右手,安慰道:
“知意姐,無生哥肯定希望你好好的活著,你一定要堅強的活著。”
雲知意擦掉眼角的淚水,點點頭,道:“我會的…會好好的活著的。”
……
待到午時,一輪烈日高懸,光芒萬丈,灑在大地上,萬物皆被鍍上一層金輝。
天地間熱氣蒸騰,連風都帶著暖意。
弦歌特意為雲知意熬了一鍋“小米山藥粥”,還為白秋雨做了三個菜,有香酥山藥片,魚香肉絲,當歸燉雞。
薄如蟬翼的山藥片裹著金黃脆殼,在瓷盤裡堆疊成小山。
白秋雨咬下去“哢嗒”一聲,焦香混著清甜,還未咽下便勾起無儘的饞意。
“丫頭,你的廚藝真是沅州城一絕,太好吃了。”
“哥,喜歡吃,就多吃一點。”
弦歌掀開陶蓋,白霧裹挾著當歸的藥香與雞肉的醇厚撲麵而來。
琥珀色的湯汁裡,雞肉燉得酥爛,連骨頭都浸滿了暖意。
她盛一碗雞湯,端給坐在屋簷下,喝著粥的雲知意。
“知意姐,喝點雞湯。”
在雲知意服下中藥後,脖頸暗紫色蛛網般的脈絡悄然消散,不僅不再咳嗽。
連心悸、心慌的症狀也消失無蹤,步履間重獲氣力。
“謝謝你,弦歌妹妹。”雲知意放下木勺,真誠的朝弦歌說了一句感謝的話。
“知意姐,無需客氣,”弦歌謙虛的擺擺手,坐回座位上,和白秋雨一起吃飯。
待吃完飯菜後,雲知意淺睡片刻,而白秋雨與弦歌在房間內盤坐修行。
“時辰到了,該把鬼無生埋葬了。”
白秋雨收了功,輕吐一口濁氣,起身時,全身上下的骨骼爆出清脆的聲響。
周身的氣勢越發內斂,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有幾分祥和。